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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
金字塔的表面，亮起了无数条如同血管般的纹路。
那些能量粒子和灰色泥浆，顺着这些纹路，通过城市地底那些巨大的管道，发出咕嘟咕嘟令人作呕的流动声，被飞速输送到了地下。
输送到了那数百万个，正在“打印”兵马俑的培养槽里！
顾笙的视线，死死锁定了一个距离最近的培养槽。他亲眼看到，那灰色的泥浆被注入一个陶土模具的四肢百骸，迅速凝固成肌肉与骨骼的形态；紧接着，一缕金色的能量粒子被牵引着，没入头颅的位置，化作一团冰冷的灵魂之火；最后，胸腔与背部的甲片“咔”地一声合拢，一个全新的、毫无生气的“产品”，就此诞生。
“墨水”……
李振国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那些活生生的生命，那些曾经也有喜怒哀乐的妖兽，就这么被当成了……打印的墨水。
这已经不是战争了。
这是工业。
是最高效，最冷酷，最令人作呕的……工业化屠宰！
顾笙，那头一直以“奸商”、“资本家”自居的巨熊。
那头把战争当成“商业竞争”，把手下当成“员工”，把敌人当成“潜在客户”的巨熊。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那头草原狼王在绝望中被分解成数据。
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被当成工业原料，没有一丝一毫的浪费。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他那双巨大的熊眼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碎。
是那层玩世不恭的伪装。
是那层“利益至上”的商业逻辑。
是那层“客户就是上帝”的奸商底线。
他可以接受弱肉强食，那是宇宙的法则。
他可以接受尔虞我诈，那是商业的精髓。
他甚至可以接受手下为了“绩效”和“房贷”去拼命，因为那至少证明，他们还是“生命”，还有欲望，还有念想。
但他无法接受。
无法接受眼前这副景象！
将生命，彻底物化。
将灵魂，当成能源。
将一个活生生的个体，连同他所有的悲欢离合，所有的梦想与挣扎，都简化成一个冰冷的“价值”参数，然后投入熔炉，榨干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这，已经超越了商业竞争。
这，已经超越了战争。
这，是对“生命”这个概念本身，最深、最恶毒的亵渎！
是对他所有“客户”，所有“员工”，所有他赖以生存的“市场”的，最根本的否定！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暴戾、恶心与纯粹愤怒的火焰，从顾笙的胸膛深处，轰然燃起！
“你……”
顾笙缓缓地，抬起了他那颗硕大的熊头，死死地盯住了那座代表着绝对效率的黑色金字塔。
他那双原本还带着一丝狡黠和贪婪的熊眼里，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足以焚烧天地的……赤红！
“你他**……”
他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
“不是在做生意！”
轰！！！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混杂着深渊魔熊与太古龙族双重血脉的霸主级威压，毫无保留地，从他那庞大的身躯里，冲天而起！
他脚下的透明地板，在这股威压下，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威压，不再是为了震慑，不再是为了谈判，不再是为了**。
那是最原始的，最纯粹的，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野兽，发出的……死亡宣告！
“吼——！！！！！”
顾笙仰天咆哮，那声音不再是任何语言，而是混杂着无边怒火与杀意的龙吟熊吼！
音浪化作了实质的冲击波，横扫而出！整个地下工厂，在这声咆哮下，剧烈地颤抖起来！无数刚刚成型的兵马俑，甚至在这声咆哮中被生生震碎！
他，顾笙，熊傲天！
熊熊集团董事长！
长白山头号奸商！
今天，不谈收购了。
他要……砸了这家店！
那一声混杂着龙吟与熊吼的咆哮，化作了实质的音浪风暴，在这座冰冷的地下工厂里疯狂回荡！
砸！
顾笙那双赤红的熊眼里，倒映着熔炉里分解生命的光点，他只吐出了这一个字。
但这一个字，却比任何军令都更有效！
“吼！！”
虎二第一个响应，他那台破破烂烂的“甲-青龙”高达，胸口的熊熊集团LOGO在昏暗中闪烁，他彻底抛弃了那套**不通的“儒将王八拳”，巨大的机械臂五指并拢，化作最原始、最野蛮的铁拳，对着最近的一栋黑色建筑，狠狠砸了下去！
“给老子死！”
轰隆！
建筑的墙体瞬间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无数精密的零件和管道爆裂开来，喷射出刺鼻的冷却液和灼热的电火花！那恐怖的拳风甚至将数米外的兵马俑都掀飞了出去！
“为了KPI！！”
狼大和他麾下的玄岩狼卫，双眼赤红，它们不再组成什么**盾墙，而是化作了一股最混乱的黑色洪流，用最锋利的爪牙，撕扯着那些刚刚从生产线上走下来的兵马俑！
咔嚓！
一头狼妖直接咬断了一个兵马俑的脖子，满嘴都是冰冷的陶土碎屑和毫无生机的“血肉”泥浆，但紧接着，旁边三个兵马俑的长戈，就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毫不留情地贯穿了它的身体。
它没有发出悲鸣，只是在倒下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将嘴里的陶土头颅，狠狠地砸向了另一个兵马俑的脸！
血腥！
野蛮！
不计代价！
天灾军团，这支被顾笙用“KPI”和“房贷”武装起来的奇葩军队，在这一刻，彻底回归了它们最原始的本能！
它们用最不“划算”的方式，用一换一，甚至三换一的惨烈比例，向这座代表着绝对效率的工厂，宣泄着它们的愤怒！
“冰河世纪！”
天狼四兄弟中的狼牙，双翼振动，极寒的气息席卷而出，空气中的水汽瞬间凝结成冰晶，连光线似乎都被冻结，一道肉眼可见的、足以将一座山脉化为冰川的恐怖寒流，瞬间将前方上百个兵马俑冻成了冰雕！
“炎翼焚天！”
狼翼紧随其后，暗金色的火焰喷涌而出，那火焰的温度之高，甚至让坚硬的金属地面都开始扭曲、融化，将那些冰雕烧成了滚烫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