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小时后。
长白山与北方草原的交界处。那个充满了后现代魔幻主义风格的，“熊熊集团北方前线服务区”内。
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猴儿酒的醇香，以及……熊熊牌搓澡巾那独特的，混杂着草药与金属的清香。
巨大的LED广告牌上，正循环播放着虎二代言的“熊氏大力丸”广告：“自从吃了大力丸，腰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气能锤三个巨魔！熊熊出品，谁用谁知道！”
一群穿着“熊熊服务”马甲的狼妖，正热情地向过往的妖兽兜售着“能量晶石快充”业务，嘴里喊着：“南孚，不，熊熊牌晶石，一块更比六块强！新客首充享立减优惠啦！”
伊万将军和联盟政委，带着一队最精锐的卫兵，刚踏入这片区域，就被一个狐妖服务员拦住了。“这位将军，看您印堂发黑，一定是最近心力交瘁吧？来我们‘熊熊水疗中心’办张卡吧，新客体验价，只要九九八！搓澡、按摩、足疗**，保证您忘掉所有烦恼！”
伊万将军和他的卫兵们，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哲学三问。他们站在这片充满了**铜臭味的地方，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就在服务区中央，一个用废弃坦克轮胎堆起来的简易宝座上，顾笙正大马金刀地坐着，手里抓着一只烤得滋滋冒油的羊腿，啃得满嘴流油。
看到伊万等人过来，他连**都没抬一下，只是用油腻腻的熊掌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
伊万的嘴角，再次剧烈抽搐。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忘记，眼前这头粗鄙不堪的熊，是决定他们联盟命运的关键。
“熊傲天阁下，时间紧迫，关于联军的指挥权……”
“不急。”顾笙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他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大块羊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在谈合作之前，我们得先算算账。”
他冲着旁边的邓木华使了个眼色。
邓木华立刻心领神会，清了清嗓子，拿出了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文件。
“咳咳，我宣布一下，由我方草拟的《长白山战区与北方联盟互不侵犯暨临时战略合作框架协议》。”
他顿了顿，抑扬顿挫地念道：“第一条，鉴于贵方此前单方面挑起‘文化战争’，对我方军民造成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并严重扰乱了我方正常的市场经营秩序。贵方需一次性支付我方‘精神损失费’与‘市场扰乱赔偿金’，共计……稀有战略级矿物‘永恒冰晶’一百吨，‘深渊魔铁’三百吨。”
“噗——”联盟政委一口气没上来，指着邓木华，嘴唇哆嗦着：“你……你们这是敲诈！永恒冰晶？深渊魔铁？那是我们建造‘西伯利亚之心’要塞的核心材料！你们怎么不去抢！”
顾笙闻言，抬起头，咧嘴一笑：“抢多没技术含量，我们这是‘资源置换’。”
邓木华没理会他们的反应，镜片后的眼睛毫无波澜，继续面无表情地念了下去。
“第二条，协议生效期间，贵方需全面开放边境，允许我方‘熊熊集团’所属商队及市场调研团队，在贵方领土内自由通行，并保障其绝对安全，不得以任何理由，收取任何形式的‘过路费’或‘保护费’。”
伊万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比政委看得更远，这不止是开放边境，这是经济和文化的全面入侵！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头脑灵活的妖商，挥舞着“股权”和“分红”，将他们坚如磐石的联盟内部，腐蚀得千疮百孔。
邓木华翻了一页，继续道：“第三条，作为展现合作诚意的一部分，贵方需向我方采购‘熊熊牌’军需物资一批，包括但不限于‘熊牌’自热火锅十万箱，‘熊牌’多功能工兵铲二十万把，以及‘熊牌’搓澡巾……五十万条。货款可从赔偿金中抵扣。”
“……”政委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像个破风箱。
“第四条，双方以当前实际控制区为界，划定临时势力范围，互不侵犯……”
伊万听着这一条条堪称勒索的条款，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握着权杖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感觉，自己不是来谈判的。
自己是来签投降书的！
“熊傲天！”他终于忍无可忍，低吼道，“你不要太过分！我们是在寻求平等的合作！”
“平等？”
顾笙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羊腿。
他站起身，庞大的身躯投下山岳般的阴影，一股君王级巅峰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整个服务区的空气，瞬间凝固！连远处狼妖的叫卖声都戛然而止。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万，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是我在给你机会。”
“你可以选择不签。”
“然后，你可以带着你的人，去跟那个姓秦的讲讲，什么他**叫，平等的合作！”
伊万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冰冷的，视万物为蛮夷的宏大意志。在那个意志面前，连成为“原材料”的资格，都需要被筛选。
所有的怒火，所有的不甘，在这一刻，都被一股更深沉的恐惧，浇得一干二净。
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的神采，已经黯淡了下去。他从邓木华手中，接过了那份屈辱的协议。
没有看，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笔。”他沙哑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邓木华立刻递上了一支笔杆上印着熊头LOGO，笔帽上还带个毛绒球的，熊熊牌签字笔。
伊万拿着那支画风清奇的笔，感觉重若千钧。他颤抖着手，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而对面的顾笙，则满意地咧开了嘴，露出了一个奸商得逞后，无比“真诚”的笑容。
他拍了拍伊万的肩膀，油腻的熊掌在他那整洁的军服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掌印。
“伊万同志，别这么愁眉苦脸嘛。”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坚不可摧的战略合作伙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