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透,陈立飞就起床了。
还以为安雪和陈东军还在睡觉,但他一推开门,就看见安雪在厨房忙前忙后。
看见陈立飞起来了,安雪端出来一碗饺子。
“出门饺子回家面,路上平安,快来吃了。”
陈东军也起来了,帮着陈立飞检查了下证件有没有带齐。
陈立飞有些无奈的笑了下。
“我是大学生了,又不是出去夏令营的小学生,不至于吧。”
安雪嘟囔着,“你长再大,也是我们的儿子啊。”
陈立飞没再说话。
吃完饺子,他背着包出了门,“爸,妈,我走了啊,到了给你们发消息。”
“诶,注意安全啊,路上要是有陌生人跟你搭话,你不要理啊,随时随地跟我们保持联系啊。”
“知道了知道了,”陈立飞出了门,“别送了啊。”
他下拉欧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春节清晨的机场,人比想象中多,大多是赶早班机出行或者回家的,他换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在登机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手机没电了,昨天晚上忘了充电,好在早上陈立飞出门的时候带了充电宝,他拉开书包找充电宝,忽然在里面摸到了一个东西。
陈立飞的手顿了下,把东西拿出来一看,果然是几张红色人民币。
一共十张,一千块钱。
陈立飞看着这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是觉得……
挺幸福的。
人越活到后面就越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能随时随地把你惦记着,挂在心上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他把这一千块钱折起来,放回书包里。
飞机准点起飞。
看着窗外海市的轮廓越来越小,最后被云层彻底覆盖,陈立飞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就在陈立飞飞往云南的同时,海市幸福小区,安雪和陈东军听见门铃响了。
安雪正在收拾碗筷,陈东军在阳台浇花,听见门铃声,安雪擦了擦手,去开门。
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林丝蕴。
她的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阿姨,早上好,我妈妈炖了点鸡汤,非让我送过来给叔叔阿姨尝尝。”
安雪愣了一下,和阳台上的陈东军对视一眼。
她有些尴尬地接过了保温桶,“哎呀……这,你妈妈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安雪对着陈东军使眼色,问他这该怎么办才好。
这段时间,林丝蕴来得也太勤了,司马昭之心太明显了,安雪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
她本来就不太会拒绝人。
“不了不了,我就不进去了,”林丝蕴虽然嘴上客气着,目光却又不自主地往陈立飞的屋子方向瞟,“陈立飞他……还没起来吗?”
安雪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好如实说:“立飞啊?他一大早走了。”
“走了?”林丝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去哪儿了?这么早……”
“立飞跟他朋友去云南玩了,昨天买的机票,刚刚就走了。”
“云南?”林丝蕴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带着一丝慌乱,“他跟谁去的啊?跟……跟女朋友去的吗?”
安雪皱眉,“立飞哪儿来的女朋友,他跟他高中同学,周江均一起去的,你也认识的呀。”
林丝蕴仔细观察着安雪的表情,发现她不像是在说谎或者是隐瞒她什么。
林丝蕴在心里分析着,这样看来,陈立飞应该没跟家里说许小鱼的事情,那是不是意味着……陈立飞跟他女朋友的感情也就一般,还没到跟家长坦白的地步?
又或者说,陈立飞已经跟那个许小鱼分手了?
这个猜测让她的心脏忍不住怦怦跳起来,有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了上来。
她努力控制住表情,勉强笑了笑,说:“哦……这样啊,云南确实挺好的,风景很美冬天也暖和。那……那阿姨,我就先回去了,鸡汤您和叔叔记得喝啊。”
说完,她转身就下了楼。
安雪看着林丝蕴轻快的背影,摇了摇头,关上门。
“老陈啊,你说林家这个孩子,以前看着真的挺好的,乖乖的,立飞也是真的喜欢她,但那时候她对立飞看起来没那个意思啊,现在上赶着这个样子,倒让我觉得……哎,怎么说呢,就是觉得没必要。”
“本来这种事情就讲个缘分,明明立飞跟她现在已经没缘分了,她又为什么非要强求这么多。”
陈东军冷哼了一声。
“你连这都看不出来?”陈东军浇完花,“这孩子平时默不作声的,实际上心里门清儿呢,以前她就是看不上咱们儿子,现在为什么上赶着,当然是因为我们儿子有出息了啊,整个小区谁不晓得我们儿子刚上大学就给我买了车,谁不晓得我们儿子拿了状元有二十万奖金,她哪儿是幡然醒悟,无非就是见钱眼开啊。”
安雪撇撇嘴,“那以后还是少让她来咱们家,天天在面前晃啊晃的,我昨天出去买菜,就连老李家的都问我,问立飞跟丝蕴是不是谈朋友了,怎么瞧见丝蕴天天往我们家跑,这要再继续下去,被街坊邻居们误会了可怎么好,连累我们儿子清誉的。”
让安雪和陈东军没有想到的是,一离开陈家的视线,林丝蕴立刻拿出了手机,开始查去云南的火车票。
飞机票太贵,而且时间上,最近的航班也来不及了。
她看到今天晚上有一趟去云南的普快列车,硬座,要坐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昆明。
一想到二十多个小时的硬座,林丝蕴就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陈立飞既然没告诉家里那个许小鱼的事,这次也没有带许小鱼一起回来,那就说明,她还有机会!
她心一横,买了票。
为了能偶遇陈立飞,为了能挽回她,这点儿苦,值得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