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有些凄凉，有些勉强。
他拍拍我的肩，走了。
我还是毫无头绪。
我开始犁地。
从凤凰山脚开始，一寸一寸。
试图将邪气从妖域清除出去。
这好像是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精纯的灵气涌入我的丹田，再化作凤凰神火涌入地里。
绿色一点一点往外蔓延，甚至蔓延到了城墙内的战场。
等城墙之内全绿的时候，我们的战士便可以随时得到补给了。
当绿色触及城墙的时候，我在城墙边种下了一排火属性的妖藤种子。
我还将之浸入了我的精血，经过了精血的改造，他们根茎中流淌的火属性力量也带了丝凤凰真火的气息。
在凤凰真火的推动下，妖藤迅速伸长，并爬满了城墙。
再越过城头，向城墙的另一边爬去。
直到看到整座城墙都被妖藤覆盖，我才有了些微的安全感。
至少城墙之内，如今成了那黑雾的禁区。
闫宗主他们又开了关于打开阵法的讨论会。
之前因为城墙附近的土地已经被黑雾侵染，阵法并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回路，所以开启阵法的时候，消耗的全部都是阵心的力量。
但如今城墙以内的土地已经恢复了灵气供应，也就意味着阵法可以完成一个完整的回路。
当然了，即使是这样，开启阵法也是需要非常大的消耗的。
但比起阵法的消耗，开启战争时的消耗更为严重。
不仅消耗资源，还消耗人力。
“如今也算是有了些微好转，这还要感谢薛小友。”
“接下来大家的主要任务便是休整，包括疗伤和清除体内的邪气。”
“并且抽出部分人出去狩猎。”
“若是能够带回来活的更好，不能的话带回来妖丹也是好的。”
活的魔妖便可以多出一份纯净灵魂力量，这个对于补充大家消耗的精力有很重要的作用。
但没有它，也并没有多少妨碍。
妖丹自然是多多益善。
虽然如今即使是在城墙上也能够恢复灵力和妖力，但可以被吸收的妖丹依然是很重要的战略储备资源。
对于这所有的安排我都没有异议。
有机会可以让大家休整也是好事。
再说了，如何安排，在这战场上坚持了上千年的他们才更有资格。
我依旧坚持每天去凤凰的埋骨之地和他们说说话。
坚持给那些修士净化他们身体里的邪气。
坚持净化弄回来的妖丹。
坚持犁地。
那一面，因为有着坚韧的城墙，我便只扩展到了城墙。
但是剩下的三面，都是广阔无垠的。
我将所有的剩余时间都用来犁地。
即使知道这比在现实犁地更没有用处，但我依旧想做，哪怕是在这幻境中。
绿洲越来越大，绿洲里的灵气也越来越充沛。
修士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就好似他们真的拥有了希望。
但闫宗主他们脸上的愁容却越来越大。
“已经有十天没有过来攻城了。”
“外出小队也好几天没有收获了。”
“散落在各地的邪灵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在集合队伍。”
可以预见，这是一场千年拉锯战后的终结之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有人都在尽最大努力进行战备。
我的绿色之路已经连接到了所有的哨塔。
虽然在黑雾的侵袭下坚持不了多久，但至少在我还能行动的时候，可以保证他们在前线不会断掉灵气供应。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第十五天，阵法消失了。
漫天的魔物从远处慢慢逼近。
那一刻，腿仿若灌了铅。
要不是我曾经在英灵战场适应过这种压力，说不定还真的要出个大丑。
这压迫力，可比几千年后的英灵战场要厉害的多。
我方向修士也逐一升空。
这一次就连我，还有周青云都上了战场。
我被安排在空裂的小队。
主要是实力太强的魔妖我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它净化。
还不如清理小怪，速战速决。
这个小队也都是之前合作过的，大家配合默契。
黑雾靠近，我第一次看到了他们的首领。
首领竟然也是一个人族修士。
妖域这边看到来人，顿时群情激愤起来。
“你还敢有脸来！”
空裂也是捏紧了拳头，“就是这个贼子，毁了凤凰一族还不够，还召唤出了魔门，毁了整个妖域！”
我还从来没有问过当年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只知道有人提前灭了凤凰一族，然后召唤出了魔门，放出了里面的邪灵，造成了绵延几千年的灾难。
对面那人却笑了，“你们都还活着，我为什么不来？”
我问空裂，“这人是因为恨？”
空裂眼露愤恨，“不过是个懦弱无能到厌世的小人，随便为自己找了个理由罢了。”
我点头。
总不能这妖域所有人都欠他的吧？
总不能这世界上所有的活人生灵都该承受他的恨吧？
“所以他的执念是消灭掉所有活着的生灵是吗？”我问。
我在想，既然在战力方面我们没有办法获得胜利，那换一种方式呢？
空裂却摇头，“我也不知道。”
“像这样疯子的世界我是没有办法理解的。”
“曾经，他是一个被凤凰救回来的垂死之人。”
“但他却盗走了凤凰山的火种，毁掉了凤凰一族的扶桑树。”
“还召唤邪灵，灭掉了凤凰一族，开启了这场大战。”
“你说他是因为爱？”
“可哪有这样毁家灭族的爱！”
“你说他是因为恨？”
“天下生灵又何其无辜！”
“你要问我他的执念，最开始的时候，他说他要为他的爱人复仇。”
“后来他说他要复活他的爱人。”
“再后来，他说他要我们所有人都死。”
“你觉得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蝼蚁获得无上权利之后的癫狂。”我道。
或许他曾经真的想过要找回爱人，但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他还拥有了无上的权利，无上的力量，却又不知道能够用来做什么。
关键是这股力量还是邪恶的。
一个自以为陷入绝望的人，得到了一股邪恶的力量，于是便放纵自己堕落。
这么来看的话，这个人应该是无解了。
他没有理性可言的。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