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回去的丹心,忍着伤痛,去医馆买了药,不敢将被审问的事坦白给主子,请大夫帮自己上了药后,才悄悄摸回了寿安伯府。
但即便不说,江月娇也很快发现了丹心的异常。
比如,做事没有以前麻利了,看着一副心虚模样,跟做了什么叛主的事一般。
再比如,碰一下,就哆嗦。
江月娇本就还因昨日计划失败,愤怒又害怕,害怕败露,但又尚存侥幸心里。
毕竟雇佣的杀手,都未曾见过她的面。
今日见丹心异样,江月娇不免心生怀疑,“你昨夜去哪儿了?”
丹心没想到竟然被她发现了,焦急忙慌地编造,“小姐,奴婢昨夜确实私下出了府,是家中老娘病了。”
江月娇:“这便是你一个早上都魂不守舍的原因?”
丹心连连应是,快速跪下,恳求道:“小姐,奴婢思量一夜,奴婢的娘带大奴婢不容易,如今娘大病想要回老家、落叶归根。”
“所以呢?”江月娇本念在丹心忠诚的份上,想给她二两银子施恩,没想到她这意思,是想离开,“你莫不是经历了昨日的事,害怕了?我告诉你,哪怕摄政王会给赵福宁做主,这事也查不到我身上!你怕什么!”
丹心看着愚蠢又尚存侥幸的主人,眼泪说来就来,“奴婢不怕,奴婢所言皆为真,小姐若不信可以去奴婢家中瞧瞧,若不是万不得已,奴婢自然是想一直跟着小姐的。”
江月娇看她不似作假,可是,“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我不会给你卖身契。”
丹心心里苦,“请小姐放奴婢几个月的假,归来后,奴婢当牛做马,伺候小姐!”
语罢,拼命磕头。
为今之计,只有快些离开伯府这座牢笼,小姐做的那些肮脏事,已然被摄政王知道。
昨日摄政王那个态度,真不像会放手不管的样子。
摄政王若要给赵福宁做主,伯府就玩完了,小姐有没有命活不知道,她做奴婢的是必然要被推出去顶祸的。
即便王爷不处置伯府,昨夜出卖了小姐是事实,丹心知道这将是随时会引爆的**,她不能叫伯府发现自己叛主,必须先跑。
江月娇见状,怕不给这假就会寒了丹心的心,影响丹心的忠诚,遂只能同意。
丹心又道:“没有卖身契,奴婢怕是回不了老家。”
江月娇嫌烦,但还是派人去给丹心办了路引。
另一边,崔兰亭经过一夜的思考,还是打算说服父母,与江家解除婚约。
江月娇又蠢又坏,怎配当他的妻子?
且,如今他认为摄政王不堪投靠。
崔兰亭将自己的顾虑说给父母听,才知父亲也在为此焦灼。
“我们本就是看上她江家与摄政王府的关系,想上摄政王这艘船,江月娇蠢是蠢了些……”
其实江月娇蠢,长平侯都觉得能容忍。
不能容忍的,是摄政王对长平侯府的态度。
他们父子皆看不到一点希望。
加之昨日大皇子已经被赦免,原本极有可能登上皇位的摄政王,已经因为大皇子的事,与陛下争执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大皇子还是有希望的。
长平侯懊悔不已,“早知陛下对大皇子宽容至此,我们何须着急与大皇子撇清干系,与江家定亲。”
定早了。
只是现在想退亲,也来不及了。
总不能前脚刚与江家定了亲,后脚就没有理由地要解除婚约吧!
长平侯夫人:“这可怎么办,要我说,该退就退,江二犯的错还少吗,两次得罪摄政王被罚,名声早就一塌糊涂。”
长平侯提醒道:“可是定亲,是在她被罚之后,怎么能用她被罚、名声受损的理由去退亲?”
“这……”长平侯夫人气得重重放下茶盏,“她那样蠢,肯定很快就会犯错了,我们等一等。”
崔兰亭想到昨日的事,心中感慨,的确等一等就成。
他淡定道:“父亲,母亲说得对,静待时机与江家解除婚约,摄政王那边我们不得罪,也不用再讨好,先前急于投靠,是为了与大皇子撇清干系,眼下来看没有这个必要了,但大皇子因这一遭,麾下势力被摄政王消了大半,剩下的都掀不起什么风浪,我们侯府还是先保持中立为好。”
长平侯谨慎点头,“嗯,也只能如此了,大皇子被监禁之时,我们侯府明哲保身的举动、与赵家解除婚约的行为,必然令大皇子不满……”现在是会是两头不讨好了。
倒是赵家,吃了不少苦头,落在大皇子眼里,恐怕还成了忠心不二。
大皇子羽翼不丰,定然会想尽办法重新扶持赵家。
哎。
当初退婚退早了。
哪里知道齐武帝宠爱长子能到这个地步,谋逆都还能有反转。
长平侯现在拍大腿后悔也是没用了。
崔兰亭垂下眸,面色发苦。
长平侯夫妇见儿子这样,惆怅叹息,长平侯说:“即便赵家还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也难再将女儿嫁过来了。”
长平侯夫人点头,“在我心里,福宁丫头确实比江二讨喜得多……要怪就怪你们有缘无分,平白闹这一遭,赵家落魄时没得选择,都不愿意让福宁来侯府做贵妾、平妻,等他们得了大皇子赏识,有了选择,更不会将女儿嫁来侯府。”
“侯爷!”侯府暗卫来报,“属下看见,大皇子出宫,往赵家去了。”
长平侯没想到这么快,静默须臾,“这天要变了。”
午后。
福宁人在家中坐,听说那自缢未卒的大皇子来了,她不可置信地同阿婵确认了两遍,而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来作甚啊?”
不是自缢了吗,一夜就休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