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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弃钢铁厂的血腥与喧嚣,最终被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所取代。
龙虎帮的余孽被易承天和张耀辉的人打包带走,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与地下秩序的双重审判。
而陈天宇,也因为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强制”送进了金川县人民医院的特护病房。
李思思坚持要留下来亲自照顾他,那份劫后余生的依赖与寸步不离的执拗,让陈天宇无法拒绝,也让闻讯赶来的杨慧芳等人,识趣地选择了回避。
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取代了硝烟与铁锈的气息。
窗外的阳光温暖和煦,将整个房间映照得一片明亮,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危险。
李思思坐在病床边,正低着头,用一把小小的水果刀,专注地削着一个苹果。
她的动作很慢,很认真,长长的果皮在她灵巧的手中连成一条不断的线,像是在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来平复自己那颗依旧在狂跳不止的心。
陈天宇靠在床头,左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因为失血而带着几分苍白,但精神却很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看着她那认真的侧脸,看着她那长长的、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阳光洒在她身上那件早已不再圣洁的“初雪”连衣裙上。
他心中,一片柔软。
“咳。”
他故意轻咳了一声。
李思思如梦初醒,手一抖,那条长长的果皮,应声而断。
“大龙哥,你醒啦!”
她连忙放下手中的苹果,脸上写满了关切与惊喜,“是不是口渴了?还是伤口疼?我……我马上去叫医生!”
“我没事。”
陈天宇笑着拉住了她那只略显冰凉的小手,声音里充满了温柔,“一点小伤,死不了。倒是你,昨天晚上,吓坏了吧?”
提到昨晚,李思思那双刚刚才亮起的眸子,瞬间就蒙上了一层后怕的水雾。
她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再次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我……我好怕……”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怕的不是那些坏人,也不是那把刀……我怕的是……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俯下身,将那张挂满了泪痕的俏脸,深深地埋进了陈天宇的胸膛,那瘦弱的肩膀,因为压抑的哭泣而剧烈耸动。
陈天宇心中一疼,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右手,轻轻地,**着她那柔顺的长发。
“傻丫头,都过去了。”
“不……不一样了……”
李思思抬起头,那双泪眼婆娑的眸子里,却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绝而又炙热的光芒,“大龙哥,在那个冰冷的笼子里,我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如果我死了,我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有亲口告诉你,我……”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张泪痕未干的俏脸上,写满了属于少女最纯真、最勇敢的执着。
“陈天宇,我喜欢你!”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喜欢,也不是病人对医生的那种感激。是……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那种喜欢!”
“我不管你以前是谁,也不管你将来会面对多少危险。我只知道,从你把我从那个废弃工厂里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我不想再当那个只能躲在你身后,让你分心,让你受伤的累赘了。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陪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雨。就算……就算下一秒就是世界末日,我也想以你女朋友的身份,陪你一起度过。”
“所以……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番充满了勇气与深情的告白,像一道最温暖的阳光,瞬间就照亮了陈天宇整个心房。
他看着眼前这个勇敢得让他心疼的女孩,看着她那双充满了忐忑与期盼的眸子,心中再无半分的犹豫与挣扎。
他没有回答。
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捧起她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然后,低头,用自己的嘴唇,印上了那双他早已渴望了无数次的、柔软而又滚烫的樱唇。
这个吻,温柔,而又充满了力量。
它像一个无声的誓言,将两个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年轻人的心,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良久,唇分。
李思思的俏脸,早已红得能滴出血来,她羞怯地将头埋在陈天宇的怀里,那颗心,却被前所未有的幸福与甜蜜,彻底填满。
病房内,气氛温馨而又暧昧。
两人静静地相拥着,享受着这份暴风雨过后的、宁静的美好。
然而,就在这时。
“嗡嗡嗡――”床头柜上,陈天宇那部刚刚才充上电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剧烈震动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满室的温情。
陈天宇眉头微皱,有些不悦地拿起手机。
当他看到屏幕上那个跳动的、备注为“婉清嫂子”的名字时,他的心,没来由地,猛地一跳。
一股莫名的、复杂的、甚至带着几分愧疚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了上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当着李思思的面,按下了接听键。
“喂,婉清嫂子。”
“天宇……”
电话那头,传来杨婉清那温柔却又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虚弱与失落的声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感觉我的腿……好像又有些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