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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悦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有什么,反正和离了。等我下次出嫁,一定补上。”
“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清漪笑着嗔了她一句,目光却黯淡下来。
自从入了东宫,她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有机会穿上这身嫁衣了。
清漪这一句话,让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几个姐姐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清韵见状,连忙岔开话题:“好端端的,咱们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比比谁更惨不成?”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笑了起来,气氛也重新变得轻松愉快。
婉柔也跟着笑,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大姐当初嫁人,被冷落三年,最终还是和离了;二姐本以为嫁得良人,可家里突遭变故,连个像样的喜宴都没办,最后也没能白头偕老;三姐……
还有小妹……
闺蜜圈的故事,让她对眼前的幸福,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这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随时都可能破碎。
直到外面的锣鼓声响起,才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思绪被拉回出嫁的场景。“坎坷半生,终得相守,也算圆满了。” 目送迎亲的队伍渐渐远去,清漪轻叹,眼中似有释然,又似有追忆。
“是啊,四妹这姻缘,在咱们姐妹里,也算是头一份了。” 紫莲望着那一片喜庆的红,艳羡之情溢于言表。
清韵觉察到她的情绪,不动声色地轻拍了下她的胳膊,附耳低语:“你呀,享受着美好却不懂珍惜,可知小妹多羡慕你呢。”
紫莲闻言,嘴唇抿了抿,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深处,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
————
司府府上下,张灯结彩,入目皆是一片喜气洋洋。
夜幕低垂,一盏盏精心扎制的红灯笼被依次点亮,柔和的光晕晕染开来,将整个小院映衬得温馨而喜庆。
新房内,正中高悬着的大红喜字,在摇曳的烛光下更显鲜艳。龙凤花烛静静燃烧,那跳动的火苗,映照着新娘娇艳欲滴的脸庞,让古子云霆一时竟有些恍惚。
他轻轻牵起婉柔的手,只觉掌心一片温软,心中亦是柔软一片。两人相携来到桌前,古子云霆亲手斟满两杯合卺酒。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眼深深的凝望之中。
可就在这温馨时刻,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静谧的气氛。下人匆匆来报,声音中透着焦急。
“何事?”古子云霆微微蹙眉,搁下酒杯,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
夫妻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来不及多想,连忙披上外衣,快步朝门外走去。
“母亲身子如何了?” 一出房门,婉柔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语气中难掩担忧。
还未走近,便已听见房内传来阵阵压抑的低吟,古母正躺在床上,眉头紧紧地蹙着,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夫人又头痛发作了。”侍女低垂着头,轻声回禀。
“这可如何是好?”婉柔顿时慌了神,六神无主地看向古子云霆。
“不必了。”古母闻言,却摆了摆手,声音虚弱而无力,“老毛病了,歇息片刻就好。莫要兴师动众,扰了清净。”
她勉力撑起身子,看向站在门口的儿子和儿媳,脸上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苦涩,令人心疼。
“你们且回吧,不必管我。”
古子云霆与婉柔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与不忍。
“儿子留下陪母亲。”婉柔说着,便要上前。
“新婚燕尔,哪有**劳的道理?”古母轻轻摇头,语气虽是责备,却透着不容置疑,“快回去歇着。”
婉柔脚步微顿,指尖轻抚着古母额角,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
她垂眸,声音轻柔却坚定:“母亲说哪里话,照料您是儿媳分内之事。”
“这……”古母还欲再说,却被婉柔打断。
“母亲不必多言,儿媳心意已决。”婉柔抬眸,眼中一片坚定。
古母看着她,轻叹一声,似是无奈,又似是欣慰:“你这孩子……罢了,随你吧。”
本以为只是小恙,稍作歇息便会好转,可谁知,那头痛却如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折磨得人难以入眠。
古子云霆和婉柔守在床榻边,尽心侍奉,不敢有丝毫懈怠。
夜,一分一秒地过去,更鼓声隐约传来,已是三更时分。
古子云霆揉了揉酸胀的眼眶,转头看向身旁的婉柔,眼中满是心疼:“婉儿,你赶紧回屋躺会儿吧,这里有我。”
婉柔还未及开口,古子云霆便轻轻拉起她的手,将她送出房门。轻声道:“快去睡吧,别累坏了身子。”
可还没走出几步,房内又传来古母的低吟声。
婉柔心头一紧,连忙折返回去。
“还是我来吧。”她从婢女手中接过温热的巾帕,细细地替古母擦拭额角的汗珠,又转头看向古子云霆,“夫君先回房歇息,我守着就好。”
古子云霆看着婉柔,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
“对,璟儿且回吧。”古母也低声附和,“不必都守在这儿,我感觉舒服多了。”
古子云霆看着婉柔疲惫却坚持的神情,终是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得轻轻点头,却也暗暗下定决心,寸步不离。
婉柔的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按**古母的太阳穴。可每当婢女或是古子云霆想要接替时,古母总会蹙起眉头,低声呢喃着什么。
就这样,大半个晚上,都是婉柔在亲力亲为地侍候着。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
房间里也渐渐亮堂起来,外头,已经能听到仆人们忙碌的声音。
婢女上前,吹熄了屋里燃了一夜的烛火,轻手轻脚地收拾着。
古母的头痛终于有所缓解,沉沉睡去。
古子云霆和婉柔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如释重负。
回到新房,婚房里的喜烛已经熄灭,只余几缕青烟,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桌上,那两杯斟满的合卺酒,原封未动,静静地立在那里。
婉柔的目光在那两杯酒上停留片刻,心里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却转瞬即逝。
“婉儿一夜未眠,定是累坏了,快些歇息吧。”古子云霆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将她从思绪中拉回。
婉柔摇了摇头,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意:“不妨事,这会儿也睡不着了。”
“母亲难得睡个安稳觉,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敬茶之事,也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