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昭烈谋主,三兴炎汉 第361章 李相从不犯错,他如果错了,一定是我们理解的不对

章武六年,开春。

刘备正于德阳殿中批阅奏章,忽见李翊匆匆入内,手中捧着一份加急军报。

“陛下,成都急报。”

李翊双手呈上竹简,眉宇间带着几分凝重。

刘备接过展开,目光在简上扫过,神色渐渐变化。

良久,他长叹一声,将竹简轻轻放在案几上。

“曹操死了。”

殿中侍立的几位大臣闻言皆是一惊。

李翊微微颔首:

“细作来报,曹操于去岁冬日病逝于成都行宫。”

“临终前召曹丕、司马懿等人托付后事。”

李翊初看到这份奏报时,也感到有几分惊讶。

因为历史上的曹操活了六十六岁。

按理说,他应该死在四年之后才对。

不知为何,他提前四年死了。

难道说是因为他这一生屡挫屡败,有了心魔,导致心态受到了影响?

因为心态确实是影响寿命的关键因素之一。

刘备起身踱至殿窗前,望着窗外微微飘落的雪花,沉默良久。

这位与他争斗半生的枭雄,竟先他一步离世。

往事如烟,从青梅煮酒到赤壁鏖兵,从荆州对峙到中原争夺。

一幕幕尽在眼前闪过。

“传旨,明日大朝。”

刘备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朕要与众卿共议此事。“

次日清晨,文武百官齐聚崇德殿。

刘备端坐案前,环视群臣,缓缓道:

“昨日得报,魏王曹操病逝成都。”

“朕虽与曹操为敌半生,然其雄才大略,实为当世豪杰。”

“今闻其殁,不免感慨。”

殿中一片寂静。

刘备继续道:

“曹操既死,其子曹丕继位。”

“诸卿以为,朝廷当如何应对?”

话音未落,只见兵相太史慈大步出列,拱手道:

“陛下,曹操新丧,蜀地必然动荡。”

“臣请率精兵五万,入汉中直取成都。”

“此乃天赐良机,绝不可失!“

刘备尚未答言,鲁肃已出列谏道:

“不可!曹操虽死,然其宗室根基深厚。”

“其必委任夏侯惇、曹洪等镇守要地。”

“更兼司马懿在侧,此人智谋深远,颇有城府。”

“又因司马家族之事怀恨在心,必倾心竭力辅佐曹丕。”

“此时贸然进兵,恐难取胜。”

太史慈闻言,浓眉一竖:

“此言何谓!”

“不趁此时进兵,更待何时?”

“待曹丕稳定局势,再想取蜀难矣!”

鲁肃则正色道:

“子义勇猛,然兵者国之大事也,岂可轻动?”

“曹操经营蜀地多年,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又有蜀道天险。”

“我军若孤军深入,粮草供给困难。”

“一旦受挫,进退维谷,悔之晚矣!”

“况古往今来,灭蜀本非易事。”

“此事尚需从长计议。”

二人争执不下,刘备目光扫过群臣。

见荀攸立于文官之列,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似有所想。

刘备遂问道,“公达可有高见?”

荀攸今年已经六十一岁了。

他也比历史上的自己活得要久。

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年龄,已经鲜少过问朝堂之事了。

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与名望,只需要让自己平稳落地就可以了。

多说多错,万一犯了点儿什么错误。

只会使得自己声名扫地,晚节不保。

不过既然刘备问起,荀攸乃从容出列,拱手道:

“陛下,太史将军欲速战,鲁大夫主张谨慎。”

“……二者皆有道理。”

“然臣以为,若只起中国之兵,急难取胜。”

“须用五路大兵,四面夹攻。”

“令曹丕首尾不能救应,然后可图。”

刘备眼中精光一闪:

“哦?不知是哪五路?”

“公达可细细道来。”

荀攸展开手中地图,指点道:

“其一,可修书一封,差使往西凉羌族部落,见羌族酋长。”

“赂以金帛,令起西羌之兵,先从旱路取武都。”

“羌人悍勇,曹军必分兵抵御。”

“其二,再修书遣使赍官诰赏赐,直入南蛮,见蛮王孟获。”

“令起南蛮之兵,攻打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郡。”

“以击西川之南。”

“蛮兵熟悉地形,可扰曹军后方。”

“其三,遣使入交州,命交趾太守士燮走西水,猛攻益州郡。”

(益州有益州郡)

“士燮久镇岭南,兵精粮足,必能牵制曹军部分兵力。”

“其四,差使至降将申仪处,令起上庸兵,西攻汉中。”

“申仪素有勇略,又熟悉汉中地形,可为我军前驱。”

“其五,命马超起关中之兵,会合凉州李严部。”

“由京兆径出阳平关取西川。”

“马超威震西凉,足可令曹军闻风丧胆。”

荀攸说完,拱手道:

“五路并进,共大兵十二万。”

“曹丕本非治世之主,手下倚仗不过司马懿耳。”

“其纵便有吕望之才,安能当此乎?”

刘备听罢,微微颔首,随即环视群臣。

“诸卿以为如何?”

这个提议刘备还是比较认可的。

因为不用起中原之兵,汉朝本土主要动用的就是雍凉兵马。

那个地区的兵马,本就是军费开支最大的地方。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不用白不用。

至于其他四路,都不需要刘备来承担粮草军费。

所以对汉军而言,打赢了当然最好。

打输了,也不会有太大损失。

刘备颔首,正色道:

“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朕便照此意**。”

“着令内阁即刻拟定章程,另密遣能言善辩之官四员为使。”

“分赴羌族、南蛮、交州、上庸。”

“另传旨马超,令其整备兵马。”

“与李严部会合,准备出阳平关。”

“……臣遵旨。”

众官齐声应喏。

朝议散后,雪下得更密了。

刘备未乘銮驾,只命两名内侍掌灯,独自踏雪往未央宫行去。

雪花落在他的眉睫上,很快融化成水珠。

洛阳的天气向来如此。

“传首相。”

刘备在未央宫坐定后,对侍立在侧的黄门侍郎道。

不多时,李翊匆匆而至。

他身着绛紫色朝服,腰间玉带微斜,显然刚从繁忙公务中抽身。

见刘备面色凝重,李翊整了整衣冠,恭敬行礼:

“臣李翊,参见陛下。”

刘备盯了他半晌,才道:

“子玉,今日朝议,你为何一言不发?”

“须知,卿为内阁首相,百官之首。”

“魏国发生如此大事,你却缄默不言,甚失朕望。”

李翊这才直起身来,却不急着辩解。

只是静静站着,任由窗外雪光映在他清瘦的面庞上。

他今年以及四十四岁。

一晃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多年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

取而代之的,是鬓角已见霜白,眼角细纹如刀刻般深刻。

“……陛下。”

良久,李翊才缓缓开口。

“非是臣不欲言,实是臣拿不准该不该出兵魏国。”

刘备眉头紧锁,沉声道:

“卿乃朕之肱骨,算无遗策,智谋超群。”

“怎会拿不准?”

“陛下明鉴。”

李翊轻叹一声,“若论行军布阵,臣不如荀公达。”

“论审时度势,臣不及鲁子敬。”

“且近日臣忙于学政之事,对魏国局势确实了解不深。”

前两句谦辞,刘备就当是没听见。

显然李翊后面那句话才是他想说的重点。

那就是这段时间,李翊的精力一直忙于学政。

也就是改革察举制,为科举选官制铺路。

这耗费了李翊大量的精力与时间。

所以他对外国之事已鲜少过问,也算是放权吧。

正如荀攸提出的五路大军伐蜀事宜。

在李翊看来,能不能成功不好说。

但不论成功与否,试一试不吃亏。

毕竟汉朝只动用了雍凉地区兵马,这本就是军支大头。

赢了就是赚,输了那也吃不了多少亏。

安心交给下面人去做就行了。

刘备神色稍霁,示意李翊坐下:

“那依爱卿之见,觉得公达这五路大军之策,能否成功?”

李翊坐在绣墩上,双手交迭置于膝前,沉吟道:

“难说。”

“哦?”刘备挑眉,“此话怎讲?”

“五路并进,看似周全,实则各路人马难以协调。”

李翊分析道,“羌族、南蛮虽勇,却难持久。”

“交州士燮素来首鼠两端,未必肯尽用全力。”

“上庸申仪新降未久,忠诚堪忧。”

“唯有马超一路可恃,然关中兵少,恐难独当大任。”

刘备若有所思地点头:

“……子玉所虑不无道理。”

“不过你方才说忙于学政,是何要事让你连军国大事都无暇顾及?”

提到此事,李翊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陛下容禀,臣近日正大兴学校、私塾。”

“又在与各大世家周旋改革选官制度之事。”

“朕记得你曾上奏过此事。”

刘备回忆道,“如今进展如何了?”

李翊无奈地苦笑一声,叹道:

“……阻力重重啊。”

“臣于去岁给举孝廉定了个新制。”

“每郡十个孝廉名额中,须有三个寒门子弟。”

“兼之此前规定所有孝廉必须通过考试才能授官。”

“那些世家大族表面应承,背地里却阳奉阴违。”

“臣不能面面俱到,最近也是为着此事忙得焦头烂额。”

刘备闻言,眉头又皱了起来:

“竟有此事?”

“上月南阳郡举了十二个孝廉,全是世家子弟。”

“此不仅违反名制数量,还违背臣定下的新规。”

“下面回复说实在找不到寒门人才,目今我已派士元去南阳调查此事了。”

“济南郡倒是举了两个寒门,却是当地豪强的远亲。”

“家中田产比小世家还多。”

李翊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又有几分无奈。

“更有甚者,公然宣称‘寒门无雅士’,拒绝推举寒门子弟。”

“放肆!!’

刘备拍案而起,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这些人是不是觉得朕太过仁厚,就敢不配合朕的首相推行新政?”

李翊连忙劝道:

“陛下息怒。”

“这些世家盘踞地方数百年,树大根深,一时难以撼动。”

“改革之事,急不得。”

强如光武帝刘秀,就搞一个度田制,清理世家的土地人口。

都差点儿阴沟里翻船,把汉家江山给丢了。

所以对于世家大族,李翊一直推行的温水煮青蛙的策略。

步子迈太大,就是下一个王莽。

凡事都需要缓缓来。

刘备停下脚步,凝视着李翊疲惫的面容,忽然叹道:

“子玉,你太辛苦了。”

说着,亲自为李翊斟了一杯热茶。

“改革选官制度确非一朝一夕之功,但朕知你心意。”

“寒门才俊埋没草野,实是国家之失。”

李翊双手接过茶盏,眼中闪过一丝疲倦。

“……陛下明鉴。”

“臣以为,治国之道,首在得人。”

“若选官之制不改,寒门才俊永无出头之日,朝廷终将被世家把持。”

“卿所言极是。”

刘备坐回龙椅,语气坚定,“不论如何,朕都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

“若有世家胆敢阻挠新政,朕绝不轻饶!”

李翊起身,郑重行礼:

“臣谢陛下信任。”

“有陛下此言,臣虽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

“好了好了,”刘备摆手笑道,“你且说说,下一步打算如何推行新政?”

李翊重新坐下,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呈上:

“今年是章武六年。”

“时值新年,臣又拟定了《兴学令》。”

“欲在各郡县设立官学,招收寒门子弟。”

“又设‘明经科’考试,通过者可直接授官,绕过孝廉推举之制。”

“……嘶,绕过举孝廉,那些豪强能答应么?”

“况且设立官学耗费巨大,国库可支撑否?”

李翊早有准备,道:

“臣与内阁核算过,先从冀州、荆州富庶之地试行。”

“待见成效后再推广全国。”

“且各郡县原有学舍可加以修缮利用,不必全部新建。”

李翊依然是采取温和的手段。

知道你世家会反对,那我缩减规模,减少名额总行了吧?

难道你们这些手握土地、人口的世家豪强们,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朝廷吗!

总之,李翊就是在给世家们投下慢性毒药。

等到他们毒发身亡那一天,就是李翊贯行自己新政的那天。

“此外,臣以为应该在各州设立‘劝学官’,专司督导学业。”

“这也是为了鼓励寒门子弟入学求仕。”

君臣二人又详谈良久。

直至宫灯将尽,内侍来添油,刘备才惊觉时辰已晚。

“时候不早了,子玉且回去歇息吧。”

刘备关切道,“朕观你面色不佳,切莫太过劳累。”

李翊起身告辞:

“臣告退。”

“陛下也请保重龙体。”

……

章武六年,夏。

成都城内暑气蒸腾。

魏王曹丕自继位以来,大兴土木,扩建宫室,欲显新朝气象。

这一日,他正在新修的文昌殿内与近臣议事。

忽见殿外侍卫仓皇奔入,跪地急报:

“大王!边关急报!”

“齐国刘备调集五路大军,分进合击,欲取西川。”

曹丕闻言,手中葡萄串“啪”的一声落地,落成数粒在地。

他猛然起身,厉声道:

“细细报来!”

那侍卫额头沁汗,声音微颤:

“第一路,马超起关中兵,汇合凉州李严部,直取阳平关。”

“第二路,乃降将申仪,起上庸兵,进犯汉中。”

“第三路,交州士燮,起岭南兵,走西水,攻益州郡。”

“第四路,蛮王孟获,起南蛮之兵,犯益州、永昌、牂牁、越嶲四郡。”

“第五路,西羌羌王,起羌兵,犯西平关!”

“五路大军,来势汹汹!”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曹丕面色骤变,跌坐于王座之上,半晌无言。

俄顷,曹丕急召文武百官入宫议事。

不多时,众臣齐聚文昌殿,人人面带忧色。

曹丕环视群臣,沉声道:

“……诸位爱卿。”

“刘备五路伐我,诸位有何良策?”

话音未落,彭羕出列,拱手道:

“大王,刘备势大,五路并进,我军难以兼顾。”

“不如遣使求和,暂避锋芒。”

“待其退兵,再图后计。”

此言一出,益州派官员纷纷附和:

“彭公所言极是!”

“刘备兵锋正盛,若强行抵抗,恐生灵涂炭!”

显然,面对汉朝的五路大军,蜀地官员都有些慌了神。

他们并不认为魏国有能力同时分兵拒敌五路军马。

“荒谬!”

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众人侧目。

只见大将军夏侯惇独目圆睁,须发皆张,厉声叱道:

“尔等受先王厚重,如今大敌当前,不思报国。”

“反欲屈膝降贼,岂非贪生怕死之辈?”

夏侯惇说的是实话,曹操对不起很多人,但并没有对不起本地豪族。

基本上是默许了他们兼并土地,大肆敛财。

只是没想到,大敌当前,一个个竟成了那贪生怕死之辈。

彭羕面色微变,但仍强辩道:

“夏侯将军,非是我等惧战,实乃敌众我寡。”

“若贸然迎击,恐难保全社稷!”

曹丕心中亦惧刘备势大,但若就此投降,岂不拱手送出曹魏江山?

那他才刚刚上位,**都还没坐热呢。

他眉头紧锁,犹豫不决。

就在此时,殿角一人冷然开口:

“凡主降者,皆可推出斩首!”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太尉司马懿立于阶下,面色阴沉如铁,眼中寒光凛冽。

曹丕见司马懿出言,心中稍定,连忙问道:

“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懿缓步上前,拱手道:”

“大王勿忧。”

“任他齐国几路来,我等只管一路去。”

“刘备虽五路来攻,然其军各有所弊——”

“马超虽勇,然关中兵少,不足为惧。”

“申仪新降,军心未固。”

“士燮远在交州,行军迟缓。”

“孟获蛮兵虽众,然皆乌合之众,难成气候。”

“羌兵悍勇,却无攻城之能。”

“五路看似势大,实则各怀异心,我军只需分兵据守。”

“待其自乱,再择机反击,必可破之!”

“仲达,”曹丕沉声道,“虽然如此,那也是五路大军压境。”

“今众议纷纭,卿既表决议,可有良策?”

司马懿缓步出列,拱手一礼,眸中精光内敛,缓缓道:

“大王勿忧。”

“臣已有定计,可使五路大军,不战自退。”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不少人面露不屑之色,暗思五路大军来势汹汹,岂是轻易可退?

司马懿却淡然一笑:

“诸公皆不晓兵法之妙。”

“兵者,诡道也,贵在使人不测,岂可泄漏于人?”

曹丕倾身向前,急道:

“仲达可速速为孤道来!”

司马懿从容不迫,伸出一指:

“其一,西羌王引兵犯西平关。”

“羌人重利轻义,只需遣使携蜀锦百匹、黄金千两,贿其退兵。”

“则此一路不足忧矣。“

曹丕眉头皱起,沉吟道:

“若羌人贪得无厌,反复无常,如何是好?”

司马懿微微一笑:

“羌人虽贪,然其部族林立,互不相服。”

“只需厚赂其王,再密遣细作散布流言。”

“称其余部落欲夺其位,彼必不敢久留边境。”

曹丕颔首:

“善!即刻遣使前往。”

“其二。”

司马懿再伸二指,接着说道:

“南蛮孟获兵犯四郡。”

“蛮兵勇而无谋,可令邓艾领轻骑三千。”

“左出右入,右出左入,为疑兵之计。”

“孟获性多疑,若见我军行踪飘忽,必不敢轻进。”

曹丕思索片刻,道:

“邓艾年轻,恐难当此大任。”

司马懿淡然道:

“邓艾虽然年少,然深谙兵法,更兼熟知地形地利。”

“正适宜南境作战。”

“况先王殁后,随先王开创基业的将军先后战死老去。”

“总得让年轻人顶上来。”

言外之意,司马懿是希望曹丕能多给年轻人一些机会。

培养培养他们。

“臣愿以性命担保,此计必成。”

司马懿本人还是很欣赏邓艾的,力向曹丕推荐。

曹丕遂拍案道:

“好!那便依仲达之言,令邓艾即刻出兵!”

司马懿三指轻抬:

“其三,申仪引上庸兵犯汉中。”

“此人反复无常,与宜都太守孟达有旧。”

“可令孟达作书一封,遣心腹送与申仪,言明利害。”

“申仪见书,必推病不出,以慢军心。”

曹丕眼中精光一闪:

“孟达可信否?”

“我父在时,此人在宜都便有拥兵自重之嫌。”

“先父一直想要讨之,皆因蜀地未宁而罢休。”

“今欲用他,不知是否可信。”

司马懿低声道:

“孟达乃识时务者,岂敢违逆大王?”

“今其虎踞东川,左右逢源,必不敢轻背大王。”

“且申仪若退,孟达亦有大功,彼必尽心。”

曹丕迟疑半晌,旋即沉声道:

“好!立刻命孟达作书,使之退申仪之兵。”

司马懿四指微扬:

“其四,马超兵犯阳平关。”

“此地险峻,只需令蒋济坚守不战。”

“马超久攻不下,关中粮草又转运艰难,不久自退矣。”

夏侯惇皱眉道:

“马超骁勇,若强攻关隘,恐蒋济难以久持。”

司马懿淡淡道:

“马超虽勇,然其军远征,利在速战。”

“若拖延时日,其军心必散。”

“且——”

他目光一冷,“马超与凉州人素有嫌隙。”

“若羌兵先退,其侧翼空虚,更不敢久留。”

“大王若仍恐不能全保,可再密调乐进、王平二将。”

“各引兵五千,屯于紧要之处,为各路救应。”

“此调遣不可经成都,以免蜀中细作察觉。”

曹丕点了点头,道:

“仲达思虑周详,孤心甚慰!!”

司马懿最后道:

“至于交州士燮一路,彼本不愿卷入中原之争。”

“只是碍于刘备之命,不敢不动耳。”

“臣可亲笔作书,遣使送往交趾,以利害说之。”

“若四路兵退,士燮必不敢独进。”

曹丕大喜,起身赞道:

“仲达之才,虽张良、陈平不能及也!”

司马懿躬身一礼,眸中深不可测:

“臣不过尽忠王事,不敢当大王盛赞。”

命令既下,各部按部就班,依令行事。

宜都太守孟达得曹丕令,乃以老友身份给申仪写信。

即刻发往上庸。

其书略曰:

“仪兄台鉴:”

“别来经年,忽闻兄领兵出征,弟心甚忧。”

“齐军杀兄之仇未报,今反为其前驱,此非忠义之道也。”

“朝廷之所以留兄在上庸,不过因兄尚有数千宗族部曲耳。”

“今驱兄为先锋,实欲借刀杀人。”

“待兄部曲损耗殆尽,便是鸟尽弓藏之时。”

“为兄计,当缓兵自重,保全实力,方能在乱世立足。”

申仪得孟达书,果然心生疑虑,不敢轻易进兵。

只教军马缓慢行军,佯作对汉中发起攻势。

与此同时,司马懿也修书一封,发往交趾郡。

送给交趾太守士燮。

其书略曰:

“交趾太守士公亲启:”

“懿顿首再拜,谨致书于交州明公座前。”

“久闻府君德高望重,坐镇南疆,威服百越。”

“使交州百姓安居乐业,商旅络绎不绝,实乃岭南之福也。”

“然懿近日听闻一事,甚为府君不平——”

“朝廷竟遣诸葛亮为交州刺史,又设市舶司,夺府君之利权。”

“此非过河拆桥乎?”

“府君经营交州数十载,士民归心,海内咸服。”

“交州之安,非府君之功而谁?”

“然朝廷不念旧德,反使诸葛孔明南下。”

“名为下调,实为分权。”

“更设番港,夺府君海上贸易之利。”

“此非步步紧逼,欲使府君束手就擒乎?”

“懿素闻府君仁厚,不愿交州百姓陷于战火。”

“故虽受刘备之命,不得不勉强进兵。”

“然府君年已耄耋高龄,本当颐养天年。”

“朝廷却令府君远征千里,为其刘氏流血拼命,此岂仁者所为乎?”

“刘备自诩汉室宗亲,却对保全岭南数十年的功臣如此刻薄。”

“既要夺权,又要驱驰,天下岂有此理?”

“常言道,智者不为他人所用,勇者不为他人所驱。”

“府君聪明一世,岂可于此时受人摆布?”

“若府君暂缓进兵,观望局势。”

“懿可担保魏国绝不犯交州寸土。”

“待他日天下大势明朗,府君仍可安享交州之权柄。”

“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

“愿府君三思。”

“魏太尉司马懿顿首再拜。”

士燮读完此信,沉吟良久。

最终长叹一声,对左右道:

“司马懿所言,虽为离间,却也不无道理。”

“老夫只愿保全交州,本不欲使岭南之民深陷战火。”

“今日进兵,乃形势所迫耳,诚非老夫本意。”

“魏既有讲和之意,老夫又何必继续听候调令?”

于是,数日后。

交州军果然放缓进军,仅作象征性调动,不再全力北上。

……

交州,苍梧郡。

盛夏的岭南湿热难耐,刺史府内。

诸葛亮轻摇羽扇,案前摊开数份军报。

窗外蝉鸣聒噪,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一丝凝重。

长史张紘手持一封新到的文书,快步走入堂内,拱手道:

“使君,朝廷急报——”

“陛下已发五路大军伐魏,马超、申仪、孟获、羌族。”

“还有我交州皆在调遣之列。”

诸葛亮接过文书,目光如电,迅速扫过。

随即轻叹一声:

“……唉,此番进军,恐徒劳无功。”

张紘一怔,忙问:

“使君何出此言?”

“五路并进,声势浩大。”

“魏国新丧曹操,正当趁势取之。”

诸葛亮摇头,羽扇轻点案上地图,为张紘讲解道:

“五路大军,看似势大,实则各有弊端。”

“其一,马超关中军虽勇,然粮草转运艰难,久战必疲。”

“其二,羌人重利轻义,稍贿即退。”

“其三,申仪反复无常,岂肯为朝廷死战?”

“其四,孟获有勇无谋,易中疑兵之计。”

说到此处,诸葛亮目光落在交州一带,微微一笑:

“至于我交州这一路……”

“士燮经营岭南数十载,老谋深算。”

“最擅立生之术。”

“朝廷令他出兵,他不过虚应故事,岂肯真为我主流血流汗?”

张紘皱眉,沉声道:

“若如此,五路大军岂非形同虚设?”

诸葛亮轻摇羽扇:

“……然也。”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曹操虽死,魏国仍有能人。”

“司马懿、程昱、曹洪等非庸碌之辈。”

“既能看破此局,必有应对之策。”

张紘沉吟片刻,又问:

“既知五路难成,朝廷为何仍要劳师动众?岂非徒耗钱粮?”

诸葛亮眸光深邃,慨叹道:

“此乃**威慑耳。”

“魏国新君初立,朝局未稳,陛下欲以五路大军震慑之。”

“若魏人畏怯自乱,则我军可乘虚而入。”

“若其不惧,亦无大损。”

“何乐不为?”

他顿了顿,又道:

“况且,借此机会,朝廷亦可试探各方势力——”

“此战纵败,亦能看清天下棋局,未必便是坏事。“

张紘恍然,击掌叹道:

“原来如此!难怪李相爷不反对进军。”

提到李翊,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敬慕。

“李相爷乃当世奇才,行事看似随意,实则步步为营。”

“他从不犯错,若我等觉其有误,必是我等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张紘久在岭南,鲜少涉及中原事。

“使君与李相共事多年,可知其用人之道?”

诸葛亮微微一笑:

“李相用人,首重‘可控’。”

“譬如马超,勇则勇矣,然性如烈火。”

“故令其出关中,胜则拓土,败亦无损根本。”

“申仪反复,便任其攻汉中,成则立功,败则自落把柄于朝廷耳。”

“至于士燮……”

他羽扇一停,意味深长道:

“许是李相早知士燮不会全力出兵,却仍令其北上,不过是想要他表态罢了……”

正说话间,忽有亲兵来报:

“使君,交趾太守士燮遣使求见!”

诸葛亮与张紘对视一眼,笑道:

“果然来了。”

须臾,

一名士家心腹入内,恭敬行礼后,呈上一封密信。

“我家主公命小人面呈使君,言交州军已按朝廷之命北上。”

“然岭南瘴疠横行,行军迟缓。”

“恐延误战机,特请使君代为周旋。”

诸葛亮展开信笺,扫过内容,心中了然。

士燮这是要“摆烂”到底了。

他不动声色,温言道:

“回复士公,就说本官已知晓,必如实上奏朝廷。”

待使者退下,张紘低声道:

“士燮果然敷衍了事。”

诸葛亮轻叹:

“……老狐狸终究是老狐狸。”

“不过这样也好,交州少动干戈,百姓免遭战火。”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张紘。

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容。

“不过亮身为交州刺史,理应为朝廷分忧。”

“使君想做什么?”

诸葛亮望着案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香甜水果,微微笑道:

“听说魏主曹丕,喜欢吃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