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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雨浩呆呆地站在原地，陆镜暝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迷茫被一个艰难到近乎不可能的目标所取代——变强，成神，杀上神界，从海神唐三手中，夺回母亲的灵魂。
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开始在他眼底凝聚，那沉寂的灵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
陆镜暝不再去看内心正在经历翻天覆地变化的霍雨浩，他将目光转向一旁姿态闲适的景元，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开口道：
‘师兄，圣杯战争已经结束，你和贝贝的契约也已经结束，你自由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明都之战后，圣杯战争已经算是结束了，陆镜暝一直没有解除贝贝这些人和从者的契约，但现在，他已经决定解除这些从者的束缚了，放他们自由。
接下来他们想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了，这些源自他记忆的身影，对他而言，终究带着一份特殊的情感。
只要不与他为敌，他乐得给与他们最大的自主权。
景元闻言，那双总是**几分笑意的金瞳中闪过一丝微光，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随即洒脱一笑：
“自由了吗？也好，我终究并非本尊，既然得了这机缘，在这异世界体验一番‘巡海游侠’的生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担任仙舟的神策将军是责任而非梦想。
如今卸下重担，能以另一种方式体验那份向往已久的、无拘无束、行侠星海的生活，正合他意。
“巡海游侠吗？”
陆镜暝也笑了起来，他对这位师兄的梦想也有所了解。
“这个宇宙同样广袤无垠，蕴藏着无数未知与精彩，想来，在不久的将来，我必然能在星海彼端，听闻师兄你‘巡海游侠景元’的赫赫威名。”
“嘛。”
景元笑得更加慵懒，带着几分调侃看向陆镜暝。
“小师弟，话虽如此，但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眼下看来可还落后得很呐，想要真正畅游星海，恐怕还得等你加把劲才成。”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镜流和流萤等人。
有镜流这等强者坐镇，更有黑塔那超越时代的技术力，这个世界的文明等级，怕是要被眼前这位“小师弟”强行拔升到一个全新的高度了，短时间内迈入星际时代，也绝非痴人说梦。
陆镜暝但笑不语，算是默认。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镜流，清冷的目光落在景元身上，淡淡开口，只有简短的二字：
“保重。”
景元收敛了几分玩笑之色，对着镜流郑重地行了一个仙舟古礼：
“老师亦请保重，弟子，去了。”
说完，他又对陆镜暝和古月娜等人点头示意，不再留恋，身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在天际，洒脱至极，开始了他在此界作为“巡海游侠”的全新旅程。
随着景元的离去，陆镜暝能清晰地感知到，一道道无形的契约连线在虚空中悄然断裂、消散。
远在各地的从者们，无论是跟随着御主的，还是独自行动的，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源自圣杯的束缚彻底消失。
景元化作金光洒脱离去，惊醒了霍雨浩。
他望着景元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若有景元这种强大的战力帮助，救母之路无疑会平坦许多。
但这丝遗憾很快便被他压下，他清楚，依靠他人终非长久之计，真正的力量与希望，只能源于自身。
他深吸一口气，转向陆镜暝，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与坚定，沉声道：
“陆镜暝，无论你告诉我这些是出于何种目的，是想利用我，还是单纯觉得有趣……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母亲灵魂尚存的消息，给了我一个必须活下去、必须变强的理由。”
他顿了顿，承诺道：“或许你根本不在乎，或许我的报答对你而言微不足道，但这份人情，我霍雨浩记下了，若我最终能救回我母亲，若我那时还活着……我定会偿还今日之恩。”
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从一位神王手中抢夺灵魂，这几乎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前路注定布满荆棘，希望渺茫，但他绝不会退缩。
母亲，是他黑暗人生中最初也是唯一的光，为了这道光，他愿意燃尽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至于陆镜暝是否在欺骗他？霍雨浩在瞬间的激动过后，已然冷静思考过。
以陆镜暝展现出的实力和其麾下深不可测的势力，若真想对他不利，此刻他早已是一具尸体。
对一个随时可以抹杀的对象，何必编织一个注定会被时间或事实戳破的谎言？这毫无意义。
因此，他选择相信。
留下这郑重的承诺，霍雨浩不再犹豫。
他看向身旁一直沉默守护的小舞，眼神交流间已达成共识。
他必须返回原本的世界，母亲的灵魂被禁锢在那个世界的神界，他复仇的对象——那位白虎公爵，也在那个世界。
一个戴华斌的死，远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积压的仇恨与痛苦。
两人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可能存在时空通道的方向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天边。
望着霍雨浩离去的背影，陆镜暝缓缓收回视线，脸上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始终未曾褪去。
“报答？”
他轻声自语，带着一丝玩味。
“倒是有意思，可惜，你终究不明白，从你得知真相、并决心踏上这条救母之路开始，你的命运，便已不在自己手中了。”
他看得非常透彻。
霍雨浩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足以抗衡神王的力量，唯一快速有效的途径，就是深度挖掘并依赖他体内的识之律者核心。
而这枚核心的力量，看似强大无匹，实则早已打上了他的烙印。
只要霍雨浩不放弃这份力量，他就永远无法真正脱离陆镜暝的掌控。
“不得不说，霍雨浩，你的运气确实不太好。”
陆镜暝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怜悯。
原本的命运轨迹里，霍雨浩是海神唐三精心挑选、一步步引导操控的‘气运之子’。
而如今，摆脱了唐三的棋盘，却又在懵懂无知间，落入了他的局中。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看到了霍雨浩那消失的身影。
“但这就是现实，是宇宙间最赤裸、也最公平的真理。”
陆镜暝的声音平静而冰冷，阐述着世间法则。
“强者掌控弱者的命运。”
“谁让你……现在还不够强呢？”
淡淡的话语飘散在风中。
就在霍雨浩离去后不久，远方天际，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浩瀚无边的神威如同沉寂火山般轰然爆发，瞬间搅动了方圆千里的天地元气。
一道，辉煌灿烂，如同黎明初升的太阳，带着净化万物、审判罪恶的煌煌正气，那是天使之神千仞雪的神力。
另一道，阴冷污秽，仿佛深渊裂开的口子，充斥着怨毒、诅咒与毁灭一切的邪恶意念，那是罗刹神比比东的神力。
两股神力如同两头太古巨兽，在空中悍然相撞，爆发出无声却震颤灵魂的轰鸣。
空间在那碰撞的中心点剧烈扭曲、坍缩，仿佛无法承受这两种极端对立法则的交锋。
陆镜暝甚至无需抬眼去看，灵魂感知中那清晰无比的对立气息，已然告知了他一切。
“终究还是打起来了。”
他语气平淡，仿佛早有预料。
“这对母女……一个骄傲如烈日，一个偏执入魔道，言语对她们而言，苍白无力，唯有力量，才能让她们真正面对彼此，了结这跨越二十多年的恩怨。”
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对身旁的镜流、古月娜等人微微颔首：
“走吧，去看看这场……正义与邪恶的战斗。”
光影流转间，他们已出现在距离战场数里外的一座孤峰之巅，遥遥观战。
战场中心，两位神祇已然将神力催发到极致。
千仞雪悬浮于空，周身笼罩在纯粹的金色神光之中。
她身着华丽而威严的天使神装，六只巨大的金色羽翼在身后完全舒展，每一根羽毛都流淌着太阳真火的光辉。
金色的天使圣剑握于手中，剑身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神圣火焰。
七圈绚丽的神环在她脑后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生敬畏、忍不住顶礼膜拜的浩瀚神威。
她的神力属性，是极致的光明、神圣、审判与太阳之火，所过之处，阴邪退散，空气中弥漫着温暖与净化之意。
而她的对面，比比东则完全是一派末日景象。
罗刹神装覆盖其身，那紫黑色的铠甲仿佛由无数怨魂与诅咒凝聚而成，不断扭曲、蠕动，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巨大的罗刹法相在她身后狰狞咆哮，手持与她本体相同的罗刹魔镰，镰刃上缠绕着足以侵蚀神性的污秽魔念。
她脑后的神环是深邃的紫黑色，旋转间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哀嚎。
她的神力，是纯粹的黑暗、邪恶、诅咒与死亡，仅仅是存在，就让周围的空间被染上一层不祥的暗紫色，大地生机断绝，草木瞬间枯萎腐化。
天使与罗刹，本就是死敌。
若非那层剪不断理还乱的母女血缘，这场宿命之战，在她们成神的那一刻就该爆发，而非拖延至今。
“幽冥罗刹。”
比比东率先发动攻击，罗刹魔镰挥动，天空中的紫光应声化作数百道扭曲的、如同毒蛇般的紫黑色镰刃，铺天盖地地朝着千仞雪绞杀而去，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圣焰·裁决！”
千仞雪清冷的喝声响起，天使圣剑向前一指，无穷无尽的金色圣焰如同海啸般奔涌而出，神圣的火焰凝聚成无数柄燃烧的光剑，精准地迎向每一道罗刹镰刃。
“轰！轰轰轰——！！”
金色与紫黑色在空中疯狂碰撞、湮灭，圣焰净化着邪恶，罗刹神力侵蚀着光明。
每一次对撞都爆发出足以刺瞎凡人双眼的强光与震耳欲聋的巨响。
碰撞产生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圆环，一层层向外扩散，将下方本就狼藉的大地再次犁平，山峰被拦腰斩断，巨石化为齑粉。
“灾厄咒灭！”
比比东眼中疯狂之色更浓，罗刹魔镰指向大地，污秽的罗刹神力深入地下，引动了地脉中最深沉的怨气。
霎时间，无数由污血与怨念凝聚而成的血色眼眸从地面睁开，一道道充满诅咒与衰败气息的暗红色光柱冲天而起，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罩向千仞雪。
“天使领域·净世圣光！”
千仞雪毫不示弱，六翼猛然震动，以她为中心，一个充满神圣气息的金色领域急速展开。
领域中，圣歌缭绕，金色的光雨洒落，那蕴**极致净化之力的圣光与灾厄咒灭的死亡之网碰撞在一起，发出“嗤嗤”的灼烧声，邪恶的诅咒在圣光中如同冰雪消融。
“罗刹魔镰·斩魂！”
比比东身形与法相合一，人随镰走，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紫黑厉芒，魔镰直取千仞雪神魂本源。
这一击，蕴含了罗刹神对灵魂的绝对克制。
“天使神技·太阳圣剑！”
千仞雪将天使圣剑高举过头，仿佛接引了九天之上的太阳核心之力，圣剑瞬间膨胀，化作一柄横贯天地的金色巨剑，带着焚山煮海、裁决一切的意志，悍然劈向那紫黑厉芒。
“铛——！！！！！”
神器交击，发出的却是震荡神魂、仿佛要撕裂整个世界的恐怖巨响。
以碰撞点为中心，一个混合了金色圣焰与紫黑邪气的能量光球急剧膨胀，然后猛地炸开。
天空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露出后面混沌的虚空。
大地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碎裂、下沉，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巨大环形深坑在两人下方形成，坑壁光滑如镜，是被极致能量瞬间汽化的结果。
冲击波席卷方圆数百公里，飓风呼啸，云层溃散，仿佛末日降临。
神圣的天使神力与邪恶的罗刹神力，不仅在进行着能量的对耗，更是在争夺着这片天地法则的主导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