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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松鹤堂简单收拾东西出来,杨氏站在堂中看着这个禁锢了自己十八年的牢笼,想不到还会有离开的一天,心头也不禁感慨万千。
“夫人,踏出这道门槛,您就是自由身了。”
那个陪伴了她多年的独眼嬷嬷也忍不住红了眼睛,他可是看着杨氏从当初的满怀憧憬踏入上京,再到后来的心死如灰。
幸好她有了一个为她着想,愿意站在她这边的女儿。
“是啊,误入樊笼里,一去二十载,如今天地辽阔,竟像是无我的立足之地——”
她想到自己这个年纪了,和离后再归家,也是家族,让上了年纪的父母担心。
所以她决定不返弘农,但是那样的话,自己在上京就真的只能自立门户了。
“母亲怎么会没有立足之地,心宽则天地既辽阔,以后您就帮我看着那几个衣料铺子,或是做您想做的任何事都可以。”
从后面走来的程容珈挽住母亲的手,朝她笑了笑,语气坚定道。
母女两个有说有笑地收拾了东西从后院出来,一路上程家人上上下下明里暗里都在窥探着。
程家那些和杨氏作伴多年的内宅妇人,有痛骂她不知廉耻,非要闹得家宅不宁的,也有幸灾乐祸觉得终于赶走了一个不受待见的主母。
但还是有明事理的人将杨氏这些年的痛苦委屈看在眼里,现在见她竟然在母族的撑腰下和离成功了,也不由得上前来道一句珍重。
照壁前,徐镇和程肃泾渭分明地站在那里,两人刚刚倒是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当初老夫就不该受你胁迫!要不是你在背后蛊惑程容珈,她那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竟然敢帮着杨氏做出这样的事!”
他好后悔,当初因为忌惮徐镇手里的把柄,无奈答应了将女儿嫁给徐镇。
自从两人成亲后,程家就各种事情不断,他有理由相信,都是徐镇在背后挑唆的。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程大人自己这么多年若是行的端做得正,又岂会被发妻嫌弃成这样,连息事宁人都不肯。”
徐镇依旧那样无波无澜地背着手,不带什么感情地说道,这些人就是这样的,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处,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别人头上,来掩饰他自己内心的丑恶。
“你别得意!”
程肃冷哼一声打断徐镇的指责,看着不断走近的程容珈,冷哼道:“你又会比老夫高尚到哪里去,程容珈是我的女儿,她的性子就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你以为她有多爱你?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她身上流淌着我程家的血脉,那自私自利这一块,绝不会出淤泥而不染的。
你今日看我的笑话,迟早有一日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时候你也尝尝这种众叛亲离的滋味。”
还别说,程肃不愧是多年的老狐狸,最是知道如何攻心为上,这句话成功在徐镇的心头留下了一个小疙瘩。
主要是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程容珈对自己的感情能持续多久。
但是在看到程容珈出来时,徐镇还是不动声色地上前接过了母女两个的包袱,就不再多说什么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