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就说你得癌症了,要死了!”
“……”
越说越不靠谱,连一向好脾气的慕修衍都忍无可忍,丢了个枕头过去砸他,“你能不能闭嘴?吵死。”
“我这不是……想办法?想啊,你也想。”
“……”
这些办法,说不定到最后都会把人越推越远。
江逸臣没说话,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眉心,投射下的阴影正好覆在那双黑眸上方,连他真正的情绪也被一并掩盖。
“阿衍。”
他沉声,“你先把他弄回去。”
慕修衍酒量比他们都好,还没那么醉,“那你怎么说?让杨阳来接你?”
“不必。”
男人嗓音沙哑得像从嗓子里挤出来,“我想自己待会儿。”
慕修衍动了动嘴唇,最终也只是说:“行,他真喝多了,我先把他弄回去,有事你给我电话。”
时遇嘴里还在嘟嘟囔囔说个不停,慕修衍强行拉着他出去,关好门。
包厢里一下就空了。
只有浅浅的音乐声漂浮在空气里。
江逸臣再度往后仰了仰身体,他睁着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灯光旋转的色彩,越来越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
“暖暖……”
嘴边情不自禁溢出这个名字。
一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碎了。
——
早晨,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时暖从梦境里拽了出来。
她缓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东方,坐起来,目光下意识往旁边扫了一眼,没有睡过的痕迹。
还没来得及多想,铃声再度响起。
刚接通,安然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时小暖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从昨天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时暖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亲切,笑着说:“没关系,我吓别人也不会吓你的。”
“胡说八道什么?”
安然嗔怒了一声,“你在哪儿?”
“在……”
时暖抿唇,下床穿着鞋走到窗边,院子里已经被阳光铺了一地,夏天,草坪绿得耀眼。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和江逸臣来北城的时候,那天下了大雪,他陪她在院子里玩了很久的雪,还打了雪仗。
她嘴角情不自禁勾起一丝弧度。
并不是男人,而是为了再也回不去的那时候。
“在东方别墅。”
时暖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很轻,“不过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了。”
“去哪儿?”
“随便走走吧。”
具体去哪里,她依旧没有想好。
安然沉默了好半天,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安慰。
“好,那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吃完饭我送你走,想去哪都行。”她说。
时暖没有拒绝,说两句就挂了电话去洗漱。
收拾好下楼,她才知道江逸臣昨天彻夜未归。
门口的保镖没了。
看样子,他是真的打算跟她分开。
花姨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打量着时暖脸上的表情,可她还是不悲不喜,完全看不出异常。
“花姨。”时暖吃完早餐,擦了擦嘴。
“以后我可能就不在这里了,您好好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她一这么说,花姨眼眶顿时就红了,“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呢?明明以前都可以好好的呀,你们……”
说到最后,花姨自己先说不下去了。
抹了抹眼泪,调整好情绪。
她走过来拉着时暖的手,“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吃好饭,睡好觉,别总用那些已经发生过和没发生的事给自己添堵,知道吗?”
时暖鼻尖发酸,“我知道了,花姨。”
长辈的叮嘱,总是在分别前很难结束。
很久时暖才走出东方别墅的大门,上了提前定好的车。
她直接去安然家里,两人像往常一样聊天、吃饭,最后还心平气和的商量了一个很舒服的小城市。
直到上车时,安然才问:“以后还回来吗?”
“不知道。”
时暖依然是这个诚实的回答。
安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开车的速度快了许多。
刚才在家里已经买过机票,进去值机、准备过安检。
这个过程前后不到五分钟。
优先通道没什么人,安然深深把面前的小女人拥进怀里。
到了此刻,她才按耐不住心里的难过,声音带着哭腔,“不管走到哪儿,你必须给我好好的,有事第一个跟我报备,明白吗?”
“知道了安大小姐。”
时暖拍拍她的背,“你也是。”
告别的话说到这里,似乎就没有必要继续煽情了,说得越多越酸掉牙。
她冲安然笑笑,“我真的没事的,倒是你,恋爱可以谈得风生水起,也可以撕心裂肺,但是不要失去自己,把一切当体验,嗯?”
“行了你。”安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但现在时间有限,没必要扯那些了,“快进去吧,我走了。”
“那,一起转身。”
“不许回头。”
这似乎是某种默契,时暖一路畅通无阻的过了安检,当真没有回头。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港城。
江逸臣下飞机第一个电话来自司尧:“江总,时小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