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进大明,比考进大明容易 166章:家族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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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刘汝贤被拖上来时已经瘫软如泥。

张炼高声宣读。

“强征民女十七人,其中五人投井自尽!”

这次动手的,是阎赴的堂弟。

血光飞溅中,围观人群开始骚动。

一个包着蓝头巾的妇人小声对同伴道。

“比王千户强......那杀才上月抢了我家两只下蛋母鸡......”

“嘘!”

同伴紧张地拽她衣角,眼睛却亮得吓人。

“听说黑袍军专抢大户......昨儿李举人家的粮仓都分给东关贫民了......”

刑台旁,阎通死死攥着拳头。

他看着弟弟冷漠的侧脸,神色愈发复杂。

“延按府守城参将赵铁山!”

张炼的宣读打断了他的思绪。

“克扣军饷三千两,倒卖盔甲二百副,开设青楼,抽取女子之利!”

被押上来的是个满脸刀疤的武官。

即便戴着枷锁,这人眼中仍闪着凶光。

当刽子手递来柴刀时,阎通突然抢上前去。

“我来!”

他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始终不曾忘记,阎赴年幼的时候,一群兵痞抢了阎家最后的救命粮,一家人差点死了的景象!

再说了,朱元璋昔日不也是泥腿子?他能得到天下,阎家未必不可一搏!

赵铁山突然狞笑。

“穷骨头也配造反?朝廷大军......”

柴刀狠狠劈下。

阎通这一刀用尽全力,头颅飞出去老远!

人群彻底沸腾了。

刑台东侧,卖炊饼的王老汉缩在人群里,油渍麻花的围裙不住颤抖。

之前楚同知的人头滚落时,他下意识捂住腰间褡裢,那里藏着全家最后的三十文钱。

“怕啥?阎大王又不抢咱穷骨头。”

旁边蹲着的脚夫刘三咧嘴一笑,露出被旱烟熏黑的牙。

他粗糙的手指指向刑台。

“瞧见没?那柴刀还是俺们村铁匠打的!”

王老汉怔了怔。

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冬天,楚同知的家奴抢了他三担炊饼,说是抵市税。

那时官差踹翻炉子的场景,比眼前喷溅的鲜血更叫他恐惧。

“可......可毕竟是杀官啊......”

老汉声音发颤,却忍不住又往刑台挤了挤。

西边茶棚下,三个穿短褐的窑工蹲在条凳上。

最年轻的张二狗盯着阎通砍头的动作,突然啐了口唾沫。

“痛快!比杀猪还利索!”

“小声点!”

领班的老周紧张地左右张望,手却悄悄比划着。

这些狗东西也没少劫他们的钱,都是报应!

他们身后,绸缎庄的吴掌柜正用汗巾不停擦脸。

当张炼宣读刘通判强占民女的罪状时,他突然想起上月被迫送给赵千户的女子。

那姑娘投井前,还在他铺子里赊了匹红绸......“掌柜的,您这料子还卖不卖了?”

挑夫的声音惊得他一哆嗦。

吴掌柜望着刑台上淋淋的血迹,突然把两匹杭绸塞给挑夫。

“送给东街陈寡妇......就说......就说她男人的抚恤银......”

话没说完就钻进人群不见了。

南侧土墙边,几个包着头巾的妇人挤作一团。

李婶子怀里抱着吃奶的娃娃,眼睛却死盯着阎松族长手里的柴刀。

“老天爷......”

她突然呜咽起来。

“要是阎青天早来两年......俺男人也不至于......”

话没说完就被隔壁孙婆子拽住。

“作死啊!”

孙婆子紧张地瞥向四周,却压低声音道。

“不过说的也是,昨儿个黑袍军挨家送粮,可没拿咱一针一线!”

几个妇人交换着眼色。

她们都记得朝廷的官兵来催饷时,连灶台上的铁锅都抢走了。

北面槐树下,私塾先生赵明礼的胡子不停抖动。

他徒劳地捂着两个蒙童的耳朵,自己却听得真切,当阎家族人砍向刘通判时,那声撕心裂肺的哀鸣让他想起被抓走的女儿。

“先生......”

小童突然仰头。

“《孟子》说民为贵,可官差为啥总打乡亲们?”

赵明礼的手僵在半空。

他望着刑台上那个黑袍身影,又看向那个魁梧的大人。

“不会了,黑袍军里不会有了......”

刑台中央,阎赴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耳力极好,那些压低的私语像风中的种子。

“听说昨儿分了李举人的粮食......”

“黑袍军睡大街,都不进民宅......”

“要是早两年......”

那些阎氏族人见了血,也终于一个个站得笔挺。

他们听着一句一句罪状的宣判,和那些官吏无可辩驳的神情,开始明白,这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老爷,皮下流的也是腥臭的血。

当府衙主事头颅被长矛挑起时,太阳将血迹染得紫黑。

百姓们却迟迟不散,有人甚至掏出铜钱打赏说书人,这场景比任何《包公案》都来得真实。

王老汉突然挤到最前排,把兜里三十文钱全撒向刑台。

“阎大人!明天......明天俺给您供长生牌位!”

铜钱落在血洼里,叮咚作响。

刑台西北角,三个穿儒衫的秀才却面色惨白。

最年轻的那个不停擦汗。

“太残暴了......太残暴了......”

“嘘!”

年长的秀才压低声音。

“你忘了楚同知去年怎么杖毙张生员的?”

他偷瞄四周,突然从袖中抖出卷轴。

之前那些延按府官吏要他们一个个为这些大人们歌功颂德的文章,如今都被他悄悄地收起来。

天知道被这些黑袍军发现之后,会不会连带着将他们也斩了?

反正楚大人掌控延按府的时候,便因为张生员写了反他的话,被莫须有的名头杖毙了。

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正午的太阳晒得刑台血迹发黑。

当最后一个**,把总李勇的头颅滚落,阎赴转身面对族人。

他脸上溅的血点子已经凝固,像一颗颗朱砂痣。

“爹,娘,大哥......”

他声音突然柔和下来。

“进城吧,饭食备好了。”

阎通突然拽住弟弟胳膊。

“你实话告诉我......”

他压低声音。

“这些兵法阵势......是书上学来的吗?”

兄弟俩对视片刻。

阎赴眼底闪过一丝异色,那是穿越者才有的、看透历史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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