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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是不知道,我父亲虽说疼我,可日日让我之后投身工部,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根本什么都不会,如何能进工部?他不过是想让我找个有油水的地方,可却从未想过,我是否愿意。”
周献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入腹中的感觉,像酒一般苦涩,他皱着眉不言语,心事了然于面容上。
“兄长,皇城六部,哪一部没有油水?若是没有油水,那世家公子整日打马球取乐就是,为何还要整日辛苦读书,博取功名?无非就是为了银子。”
他刚说完,周献便立刻将馄饨推了过去,夹起一点菜便塞进了陈远的嘴里。
“贤弟,这话你怎么能乱说呢,你我考取功名是为了天下,旁人为了什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又不是台谏,何苦触霉头说这些话呢?”
瞧着周献一心为自己的模样,陈远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兄长提点的是,过会儿我还要同公子去学堂请教夫子,你这些诗我等下拿回去看看,写下见解之后叫人给你送去。”
“好。”
二人分别之后,陈远一进门,便碰见了王夫人,他立刻低下头来行礼,试图降低存在感。
“你是下人,日后就不要走正门了,主次要分的清楚,别跟着公子两日就真拿自己当少爷了,回去抄录十遍家规,明日给我。”
闻言,陈远应了一声,等王夫人彻底走了之后,他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风水轮流转,想当年他罚学生写作业时可没想到今日会被罚,更何况夫子写的东西尚且没写完,旧的没去,新的又来了!
他垂头丧气的回去,刚刚走到后花园,便听到了一阵不愉快的声音。
“陈世安这把老骨头,居然把他所以送过来同我儿子争,真是叫人厌烦,从前他们家中因为入仕之人太多了不去边疆参军我就心中有气,没想到他一个孙儿没了,另一个孙子却这么出彩,绝不能让他顺利的去童试,不然定然压过我儿的风头。”
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陈远为了赶快将驴车的钱还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而王县令更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从哪里来看都没错,只是自己不该成为受害者。
“大人也不必生气,他在诗会上大出风头,看不上他的人多了去了,您不动手自然也会有人替我们动手,何必脏了你的手呢?”
“你给我好好盯着他,若是他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我。”
二人说完,便走进了房中,根本没注意到竹林后面的陈远。
陈远捏着手,捏的青筋暴起,胸中有团团的怒火,仿佛随时要燃烧起来,将整个王府吞噬。
回到房中,拿起周献的诗词简单的看了一下,实在是两眼一黑又一黑的程度。
“怎么可以写的这么差?昨日的诗不会是抄袭的吧!”
周献的诗词陈远实在是无法评价,看的人头痛欲裂,他将诗词放到一旁,刚想坐一会儿,便有些困,躺在床上没过多久就浅浅睡去。
再次醒来时,是一片漆黑,他以为是梦魇,挣扎了几下之后,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你下的药量够吗?会不会突然爬起来吓我们一跳啊?”
“够啊,我下了两人份的呢,而且他瘦的像鸡仔一样,还能突然爬起来吗?坑挖好了吗?”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陈远吓的立刻屏住了呼吸,不再挣扎。
“一个穷书生罢了,至于大费周章的吗?实在是烦人!”
“拿人钱财给人消灾,一会儿把他扔坑里填些土,我们走就是了。”
陈远听着二人说的话,吓的心怦怦的跳着,他能感受到微微的摇晃,应该是在马车上。
他初到此处,能得罪谁呢?
得罪的人虽说不多,但是猜不出来是谁,想要自己命的人显而易见是王县令,可他真的如此急于下手吗?
在摇晃之中,陈远一直想着应该如何破局,他被绑的这么紧,身上又无钱财,如何能够让这两个人放了他呢?
“以后主人家的事情你少打听,从城中到郊外这么远,还不够你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还问上主家了,真有意思!”
“哎呀,大哥,我就是好奇嘛,好奇还不行吗?”
马车有走了一会儿,便停止了,陈远的心也跟着停顿了一下,他怀疑是被人下药了,他能感觉到眼睛上并没有东西,可是怎么都睁不开,想来是下了眼盲的药。
“把他拉下来,丢坑里填土!”
两个人拉着陈远下来,一把就将他推进了坑里,他看不到,却能够闻见四周的尘土腥气,身体下的发抖,呜呜的叫着却不能说话。
两人看着陈远挣扎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于心不忍。
“兄弟,不是我们两个要杀你的,是你太出风头了,需知出头的椽子先烂掉,下辈子你做个寻常百姓,务农种花,也不至于惹出什么滔天大祸来伤了性命。”
二人说完,便拿起一旁的锹开始填土,感受到土一点一点砸在自己身上,恐惧瞬间蔓延,他奋力的挣扎着,可却是无用功。
“大哥,我们两个这样谋财害命,死后会不会下地狱啊?”
年轻的男子填土的那一刻,竟然有些犹豫,拿着锹,看着土坑之中奋力挣扎的人,有些担忧。
此刻,陈远真恨自己的嘴被封住了,面前的两人,并非什么穷凶极恶,大奸大恶之辈,若是他能说话肯定能劝他们两人弃恶从善,放了自己。
“哎呀,娘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还说这话?我们要是不干就没法救**命了,等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我也不后悔,至少能救娘。”
正说着,竹林之中传来一阵骚动,二人听着动静纷纷回头。
“大哥,不会是狼来了吧?”
“你个小子,就会胡说,什么狼来了?这是竹林,狼来这里干什么?”
话音刚落,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响了,动物们都跑了出来,和两个填土的男子一般惊慌失措,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