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对峙
谢长宴头脑发晕,没有马上挣扎起来,而是趴在那里缓了缓。
身上都是碎玻璃片,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抖掉,先是感受了下肢体。
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疼痛感,也都能活动。
或许有受伤,但不至于丧失功能。
他将安全带打开,主驾驶的车门变了形,出不去。
他只能将身子一点点的抽离,脱离了驾驶位,去到了副驾驶。
副驾驶的车门也变形了,但是用了点力气,能推开。
下了车,他扶着旁边的护栏站稳了身子。
第一眼看向的是撞过来的那辆车,车头怼在护栏上,半个车身冲到外边。
没有他这辆车损毁严重,但是驾驶位的人被卡在了椅背和气囊中间,没什么动静。
谢长宴没有过去救人,这人一看就是故意的,他转身靠着护栏,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撑着自己身子没有滑坐下去。
这里没什么车来车往,即便是发生这样的交通事故,也没有人停留查看。
他摸出手机,想要打一个出去,结果一抬眼,就见刚刚冲出车子的那个路口,还有辆车停着。
路口旁边有盏路灯,昏黄的光线照下来,只能让人看清楚那辆车的轮廓。
车子是熄火的状态,黑色的车身,看不清里边的情况。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过了将近半分钟,那车子突然启动了。
先亮了近光灯,但是车子没有起步,随后是车内的灯被打开。
离着有段距离,但谢长宴还是看清了,驾驶位坐的是陌生男人,但副驾驶上的人他是认识的。
谢疏风。
他父亲。
他就靠坐在那,面色平淡的看着他。
父子俩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
一直到谢长宴笑了。
然后低头打电话。
电话接通他再次抬头看过去,车子已经开出。
没过来,而是打了个方向,开走了。
他不管他可以理解,但是另一辆车里的人他也没管。
这人为他这般拼命,他也毫不在意对方死活。
要么说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果然没错。
魏洵比交警先来的,看到他愣了,赶紧上前扶着他,“什么情况啊?”
他说,“怎么还撞车了?”
他开着谢长宴的车来的,直接把他扶过去坐下。
谢长宴开了车内灯,对着镜子照了一下,脸上有血。
他用拇指擦掉,才看到是划伤,应该是碎玻璃划的,伤口不大,就那么一条。
魏洵皱眉,“那车里是什么人,他撞的你?”
谢长宴问,“交警什么时候到?”
“快了吧。”魏洵说,“这条路没什么车,不堵的话,耗不了多久。
他这话说了没几分钟,交警记忆到了。
另一辆车上的人一直没被弄下来,还是交警到了后才把人给抬下来。
一抬下来就发现问题了,这人一身的酒气,味道直呛人。
醉驾,肯定他全责。
那人也不知是喝多睡着了,又或者是被伤到了昏迷,反正被放到地上的时候跟死了一样,有人拍他的脸,试图叫醒他,也一点反应没有。
救护车随后到了,把那人抬上去,又让谢长宴也跟着上车。
谢长宴摆摆手,“我没事。”
魏洵不太放心,“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车子撞成这样,保不齐会受什么伤?”
他又压低声音,“仓库那边我让人去看,就像你说的,其实那么大的火也留不下什么了,去不去都一样。”
谢长宴抿着唇,谢疏风派人在这里堵着他,而不是在仓库那边守着,肯定就是放心那边的情况。
所以也没必要过去看了。
谢长宴想了想,“算了。”
他说,“走吧。”
他没坐救护车,上了自己的车,魏洵开着去的医院。
路上魏洵还是问,“怎么回事,就这么点背,碰着个醉驾的。”
谢长宴闭上眼,“别跟我说话,想吐。”
魏洵嘶了一下,“这时候你还不忘损我。”
谢长宴说,“头晕,想吐。”
“啊,这么回事啊。”魏洵赶紧闭嘴,但是想了想又没忍住,“是意外么,还是人为的。”
他说,“旁边是个村子的入口,车子应该是从那边开出来的,就算醉驾,也不至于车速太高,而且你个老司机,不应该躲不过。”
谢长宴说,“闭嘴,再说我吐你身上。”
魏洵这回彻底闭嘴了。
车子开到医院,找了谢长宴认识的医生检查了一番,脸上有条划痕,肩膀处有些挫伤,腿上有两处淤青,没别的了。
医生给他脸上做消毒处理,就那么一小条伤口,棉签蘸着碘伏扫一下就得了。
不过也说,“刚刚这边送来个酒驾啊,车祸肇事,是跟你碰撞的吧,对方伤的不轻,所以这么看,你也是走运了,人还好模好样的。”
谢长宴问,“那人怎么样?”
医生摇摇头,“伤的可不轻。”
他说,“颈椎和腰椎都伤到了,胸椎也断了,肋骨也是,至于内脏有没有伤到哪里还得等检查。”
谢长宴又问,“他酒精测试了么?”
这个医生还不太清楚,不过也说,“这哪里还用酒精测试。”
谢长宴没再开口。
医生问要不要开一点涂抹的药油,谢长宴摆摆手,“不用了。”
那玩意儿一般都有味道,他一旦涂抹,夏时肯定能闻出来。
他不想让她担心。
这边很快处理好,他从诊室出来,魏洵就在外边的长椅上坐着。
见他出来后起身,两人一起走出去。
魏洵说,“刚刚来了电话,消防车已经到了郊区,火是灭不掉了,太大了。”
原本仓库就大,整体起火,去了三辆消防车,水都用光了火还没灭掉。
谢长宴嗯一声,“大概率是淋了汽油。”
魏洵深呼吸,“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你赶过去,那车就撞过来,司机还喝了酒。”
他摇着头,“不一般。”
然后他说,“我去查查这司机的底细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他又压着声音,“仓库那边用不用我安排人再去找找,万一有些东西一把火烧不干净呢。”
“不用了。”谢长宴说,“肯定都处理干净了。”
随后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魏洵还想说什么,谢长宴已经抬脚朝着住院部走了。
上了楼回到病房,夏时早换了姿势,看得出,他不在旁边,她睡得不舒服。
谢长宴走过去,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
也就几分钟,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谢长宴摸出来看,是谢疏风给他发的信息,只有两个字:出来。
他也来了医院。
谢长宴把手机放回去,没马上离开,又坐在这儿守了一会儿。
夏时中途醒了,睁眼看他,“你怎么坐在这儿,怎么不睡觉?”
谢长宴说,“去看了下安安,不放心。”
夏时哦了一声,又闭上眼,“他没事吧?”
“没事。”谢长宴说,“也是睡得不安稳,哄了一会儿。”
“这样。”夏时声音弱下去,“你早点休息。”
谢长宴说好,又等了等,见她彻底睡安稳了,这才起身。
他去了卫生间,这边有淋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再出来,夏时还是那个姿势,看来这次是彻底睡安稳了。
他这才出去。
一走出病房,就在走廊里看到了谢疏风。
他站在不远处的窗口,窗户开着,对着外边。
夜晚起了风,灌进来了一些,他微微眯眼,似乎被夜风吹得很舒服。
谢长宴走过去,到了跟前,背靠着窗台,还不等他说话,先听到谢疏风问,”城郊那边的仓库,是你举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