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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原来如此
谢长宴傍晚回家,路过花圃长廊,进了客厅,没看到夏时。
他又上楼,二楼的房间里也没人。
上到三楼,谢承安也不在。
原本都打算转身走了,想了想他又走到了窗口。
这里能看到后院的鱼池,果然在那里。
鱼池边上是一片草地,此时铺了很大的一块野餐垫子,谢承安被放在上面,旁边有水果,还摆了不少玩具。
夏时坐在一旁,母子两个凑一起,正在看着什么东西。
谢长宴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
他没着急下去,倚在窗台静静的看。
俩人低着头,没一会儿,似乎同时被吓一跳,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
谢长宴这才看清,他们拿了个不大的玻璃碗,抓了几条小金鱼上来,放在中间,都凑着头过去看。
应该是小鱼扑腾了两下,把母子俩都吓一跳。
小孩子的笑声清脆,穿透力也强,混着佛堂那边传来的佛乐,谢长宴依旧听得真切,也忍不住跟着笑。
夏时等了等就换了个姿势,然后又换了个姿势。
她肚子长得快,之前一直平平,现在肉眼可见的大起来。
应该是坐着很累,最后她身子向后靠,手撑在后面。
谢长宴转身要下楼,视线一转就看到了老夫人。
老夫人被佣人推着从佛堂出来,走到不远处停了下来。
她也看向那边,谢长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也出了神。
能理解,谢承安从来没这么快乐过,健康的时候年纪太小,对什么都还不懂。
稍微大了一点又开始生病,治疗和休养的整个过程他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从前给他买过很多东西,他会喜欢,但也只是喜欢。
由此其实能看得出,让他笑得开心的不是那玻璃碗里的金鱼,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人。
谢长宴转身往外走,到走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拿了出来。
是谢应则打过来的。
谢长宴接了,“到了?”
谢应则有点想笑,“到了,这俩都是你找的?”
他说,“三教九流,都让你认识完了。”
谢长宴说,“这俩是帮你挡雷的,这样你安心了吧。”
谢应则哈哈,“安心了。”
不过他又问,“万一程老 二看上他俩当中的哪一个怎么办,那老家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要是拉下脸来跟我要人,我怎么说?”
他说完话,那边就传来了陌生的声音,“哎呀,老板。”
声调拉长,夹着嗓子,娇滴滴的,“进去呀,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人家都着急了。”
谢长宴说,“知道答案了吗?”
谢应则转头看着身边花一样的大男生,“差不多知道了。”
对方为了配合他今晚的应酬,穿着衬衫外边加西服。
但是很明显,不论是衬衫还是西装都改良过,衬衫领口的扣子很低,他又解开了两颗,胸肌都快露出来了。
西装也没遮住什么,外领开得低,里边的衣服一开扣子,春 色全出来了。
就这样,程老 二要看不上才怪。
电话挂断,谢应则带着俩人往里走,忍不住问,“我哥有没有告诉你们这边是什么情况?”
那俩人边走边四下看,其中有一个说,“你哥是哪个呀?”
他说,“魏老板只说让我们各凭本事。”
谢应则脚步一停,回头看着他们俩,“魏老板?”
他想了想,“魏洵?”
“对呀。”俩人都点头,“魏老板让我们来的呀。”
谢应则等了等就笑了,“行吧,我知道了。”
这边的谢长宴下了楼,去了后院,母子两个还凑着看鱼。
小金鱼很活泼,在里边不停的甩尾巴,谢承安哈哈大笑,夏时将他揽过来,亲了亲他,又轻拍他的背,让他不要太激动。
谢长宴看了几秒后朝着老夫人过去,“奶奶。”
老夫人嗯一声,还是看着谢承安,“这要是个健康的孩子多好。”
“会好的。”谢长宴说,“快了。”
老夫人的视线随即落在夏时身上,“也是。”
她让推着自己的佣人退了,谢长宴接手,朝着母子俩过去。
老夫人说,“你爸上午回来了一趟,状态不是很好,最近你们俩碰面,他有没有说什么?”
“状态不好?”谢长宴想了想,“您也知道的,我爸有事情都是自己解决,用不到我和阿则,一般情况都不会和我们说。”
停顿了几秒,他说,“他最近不怎么回公司,应该是外边遇到点麻烦。”
他语气也像模像样的,“问多了他不高兴,索性我就装作不知道了。”
老夫人叹口气,“你和阿则,你爸一直就偏心你,外边都说小的才是宝,其实不是,你爸在你身上报了所有的期待,他一直跟我说,你才是最像他的。”
谢长宴没说话。
老夫人等了等又说,“你们父子两个脾气最像,所以也容易起冲突,可血脉亲情,哪有什么隔夜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管有什么事儿,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衬着才对,你爸这次外边遇到麻烦,你要是能伸一把手……”
“奶奶。”谢长宴突然开口,“我想起了,之前有一次我问了我爸,他没说,但是他提起了爷爷。”
他问,“爷爷忌日快到了,你说我爸会不会是想起爷爷了,所以这两天情绪不太好。”
老夫人一下子就停了话头,半天才回头看他,“啊?”
她问,“他提起你爷爷了?”
谢长宴嗯一声,“他说爷爷最后死的很痛苦。”
老夫人又赶紧坐回了身子,“是、是吗?”
谢长宴问,“我那个时候太小了,没什么记忆,爷爷是怎么死的?”
老夫人不说话。
谢长宴追问,“是病逝还是意外?”
他脚步放慢,“这么多年也没人提过,我到现在还不是很清楚,记忆里爷爷一直健健康康,怎么突然就倒下了。”
他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想不明白。”
老夫人没忍住咳了两下,之后才说,“这些也都说不准的,病来如山倒,看着好模好样,其实身体早就不行了。”
她说,“那个时候我跟你爷爷白手起家,他起早贪黑,公司刚成立,很多事情不完善,他都是亲力亲为,光顾着工作,身体没顾上,最后出了问题,唉。”
随后她摆摆手,“算了,不说这些了,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提起来徒增伤感罢了。”
谢长宴嗯一声,然后突然又开口,“我记得有一年爷爷好似领着一对亲戚回来,爷爷走后,那对亲戚跟我们家还有来往吗?”
老夫人一开始有些疑惑,“亲戚?”
过了两秒应该是想起来了,深呼吸一口气,她声音都沉了几分,“没有来往。”
她说,“远房亲戚,打秋风来了,拿了点钱就走了,再没出现过。”
“这样啊。”谢长宴没再多问。
正好也推到了鱼池旁,夏时一转头看到谢长宴,撑着身子要起来。
谢长宴赶紧过去扶着她,帮她整理了一下裙摆,又把地上的谢承安抱起来。
谢承安看到老夫人,笑眯眯地叫了声阿婆。
老夫人对他伸手,谢长宴犹豫几秒,还是把他抱了过去,放在她怀里。
然后他退过来,去握夏时垂在身侧的手。
夏时条件反射的往回收,谢长宴第一下没拉住,愣了一下,然后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怀里带。
再之后他拉过她的手,很强势的握着。
老夫人看到了,犹豫两秒,最后装作没看到。
谢承安不会装,转头看着两个人,嘻嘻的笑。
夏时白了谢长宴一眼,谢长宴不看她,只是兀自翘了嘴角。
时间不早,谢承安得上楼了。
老夫人让佣人推着一起回了主楼,但是她没上楼。
她现在行动不便,上楼需要人抬着,旁人吃力,她自己也不舒坦。
于是她抱着谢承安亲了又亲,有点舍不得。
谢长宴说,“白天无事就到这边走一走,也不用每天都待在佛堂,你若诚心佛祖是能看到的。”
他说,“况且你也没什么罪过,真不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