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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大人也并不需要夏家等他们多久,等收拾好了之后,就招手示意他们跟上。
夏家三口互相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什么熟悉的面孔了,这才驾着马车跟在了一边。
邹大人这会许是因着已经出了衙门了,这面容倒是放松了许多,看见夏家还有一辆马车呢,当时乐了。
“你们这装备倒是还挺齐全的。”
夏舟跟夏林氏都在路上走着,只唯有宝儿自己被爹娘放在了马车上坐着。
夏舟闻言也跟着回道:“这不是路程太远了些,孩子也太小了,东西不齐全也不行啊。”
邹大人抬眼看了看宝儿点了点头:“可不是,这孩子倒是有些小了些。”
“我们这边像是你家孩子这般情况的,她还是头一个。”
毕竟他们这边往日里被分派来的犯人们,大多数活着到这儿的都是成年人,小孩子都少的很,即便是有小孩子,也基本都是小孩子身边会有大人带着。
但宝儿这般,一家三口,就唯有她一个小豆丁才是那个被流放的犯人,当爹**反倒是自由身。
这种情况还真的是邹大人头一次遇见,他以前倒是遇见过情况反过来的,当爹**是犯人,孩子反倒是个清白身。
这般的话,倒是好安排活计,但现下夏家这种的,他是真有点头疼。
毕竟小孩子可能做点什么呢,给她安排的活计,都怕她做不好。
这做不好,可不也拖累大家么。
他们这边可没有那种可以自己一个人做的活计,大多都是要跟着其他人一块的,但就夏家的这个孩子,那么大点,他这把人分配给谁,怕是都要落下埋怨啊。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为难,夏舟倒是机灵,立马说道:“大人可是在愁我家宝儿的事?大人放心,我们是知道规矩的,宝儿的活,大人不用担心,只管分配下来就是,宝儿虽然还年幼,但我们当爹**自然也不是摆设,宝儿的活,我们两口子能担得起。”
他们两口子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的。
宝儿这般年岁,啥活都不能做,但他们既是到了这里,自然是不能再逃避劳动,所以宝儿这边分配了什么活,他们两口子来就是了。
宝儿坐在马车上抿紧了唇角,心里头酸酸的。
她这个时候倒是又想起了那赵家的人。
原本已经平息下来的怒火,渐渐的又有点要往外冒头的意思了。
这要不是赵家的恨毒,她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又何至于拖累了爹娘到这个地步!
甭管宝儿是怎么难受,邹大人倒是真的乐了:“你们倒是一片爱子之心,既是你们都这般说了,那我便也不客气了。说实话,你们这般做,也算是解了我的为难。你们家的闺女实在是太小了些,我们这边你们应该是多少有些了解,只要犯人分配过来,不做活是不可能的。”
“甚至在战时,犯人都是要被编入军队的。”
当然,编入军队,也并不是啥正经的将士,而是负责冲在第一线的炮灰而已。
即便是他们在战场上立了功,那也甚少会得到奖赏。
他们所在的队伍里若是没有贪了他们功绩的,许是多获得一些军功,他们倒是还能有机会往上爬。
只若是倒霉的碰上那贪了他们功劳的,那就没啥可说的了。
就他们这种身份,连往上伸冤都是不能够的。
这要是真碰上那不讲究的,怕是他们要遭大罪了。
邹大人说的话挺好明白的,夏家也听懂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他们现下是这么个身份呢。
更何况,说句不好听的,即便他们不是犯人,而就只是个平民百姓,怕是他们也并不一定就不被别人抢功劳啊。
这种‘抢功劳’的事情,哪儿都有,不说他们了,就是上面那些个贵人们之中,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么,这事儿,可压根就不看你是什么身份,只端看你怎么应对罢了。
他们这身份,就只是比着别人更好被抢功劳而已。
不过夏家想得明白,心里头也做好了准备。
他们一家子压根就不准备立什么功劳,让那些个想要抢功劳的人,在他们身上根本榨不出来什么。
他们一家子可没准备当什么出头的椽子,就只想要平平淡淡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好生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像是宝儿这种身上并没有什么罪孽的流犯,其实只要圣上一个高兴,大赦天下,亦或者说句大胆的话,只要下一位圣上登基了,宝儿这身份就能变更了。
很是不需要他们折腾什么。
左右宝儿的年岁还小呢,他们一家子,能等得起。
这可不就表现出了年龄小的好处了么,现下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年岁已经不小了,他再是能活,怕是也活不过宝儿吧。
宝儿只需要安安心心老老实实的等着就是了。
邹大人一边带着夏家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走,一边观察着夏家的这三口人。
只是倒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力下降了,就,这一路上,他竟是都没有从中看出来什么。
这,不应该啊?
当然,这夏家的基本信息他都是知道了的,对方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但他是想要知道,这夏家到底是凭借着什么,能跟人家贵人扯上关系。
但很可惜,他把话题几次的带到了那位贵人的身上,这夏家人就好似听不明白一般,直接就避过了这话题。
邹大人其实也没有说想要知道这个缘由之后就做些什么,他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再加上也想要掂量掂量他日后要怎么对待这一家子。
只奈何这一家子,竟不是个别人夸赞几句就飘了的,嘿,还挺谨慎。
这一路并没有走多远,就到了地方。
邹大人领着人进了巷子里,原本巷子里还在说话的人,立马就撤去了笑脸,有些紧张。
“邹大人来了?!”
邹大人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夏家一家子,往那巷子里面指了指一个有些破败的院落:“就是那里了。”
他们这是边城,这两年倒是还算是安稳,但前几年的时候,总有外敌叩边,他们这城里基本是十室九空,大多数的百姓们都已经跑没影了,空下来的屋子算不得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