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假千金她只想教书 第504章 夫子这是恋爱了!

系统在那颗仿真人头里植入了一小段特殊数据。人头的眼珠是特制的晶体,能将所见画面实时传回系统终端,系统再将这些画面整合成连贯的影像,投射在顾嘉月眼前的虚空里。

顾嘉月正坐在学堂的藤椅上,指尖搭在桌案的试卷上,目光落在虚空的影像上。

画面里那个几次三番想置她于死地的国师,正对着那颗人头暴跳如雷。

人头把老头耍得团团转。

老头的山羊胡翘得老高,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拂尘被攥得变了形,嘴里骂骂咧咧的,唾沫星子溅在人头的发丝上。

顾嘉月看着他那副快要疯魔的模样,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连眼底都漾着轻松的光。

积压多日的郁气像是被风吹散了,浑身都透着股舒爽。

她受的现代法制教育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轻易动杀念,况且江陆离的计划还在进行中,不能因小失大,所以她只能先这样小小报复一下这个居心不良的老头。

但看着老头被气得直转圈,她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顺畅地吐了出来。

这份舒畅连带着影响了她的教学。

接下来的几日,她讲课时声音里都带着点笑意。

学子们一个个都松了口气。

有个总被她揪着背书的胖小子,偷偷跟同桌说:“我咋觉得夫子这几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们做错题目她都不生气了。”

同桌十分赞同。“我也发现了,昨天我还看到她对着空中发呆傻笑。我猜她肯定是有心上人了!”

“嗯?不会吧?”

“怎么不会,之前我姐跟我姐夫看对眼的时候她就是这样,时不时的傻笑,而且整个人都变温柔了,我弄坏了她新绣的帕子她都不生气。”

两个孩子的讨论得到了广大学子的认可。

大家都在心里祈祷顾嘉月继续保持这种状态。

大乾的乡试三年一次,今年恰逢其会。

求是学堂里的宋栖泉、苏驻星、周裁宵、方阅竹四位前夫子,还有顾宇川,都打算参加这场考试。

至于今年刚考中秀才的学子,包括张初筵在内,夫子们都建议沉淀三年,等下一届再考,不过张初筵可以先去报名,权当熟悉流程。

经过一翻考虑后,张初筵决定再等待三年,毕竟他年纪确实太小,贡院的环境过于恶劣,他的身体可能会支撑不住。

宋栖泉四人早已脱产专攻学业。

他们每天就四件事:学习、睡觉、上厕所、吃饭。

学习占去了三分之二的时间。

天不亮就坐在教室里,油灯的光映着他们低头翻书的侧脸,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他们甚至自己规定吃饭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食堂,端着粗瓷碗,扒拉两口就撂下筷子往回赶。还厚宋栖泉觉得这样还是在浪费时间,就给我一些银子,请学堂的一个孩子帮他将饭带回来。其他三人见状也纷纷效仿。

别说,这样还真的节省出了许多时间。

上厕所也要拿着书去,有时候看入迷了就会忘记自己在上厕所,将腿蹲麻了这才颤颤巍巍的起来。

每天晚上做题都要做到很晚才会去休息,但每天的休息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时辰。为了怕自己睡过头,他们还使钱给了学堂里负责打更的老爷爷,让他按时过来叫人。

若不是顾嘉月下了死命令让他们每天清晨必须绕着学堂跑半个时辰,怕是真要长在教室里了。

每日卯时,四个人便穿着短褂在院墙边跑步,脚步声踏碎晨露,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映着初升的晨光发亮。

跑完步,他们抹把脸就又钻进教室,连歇口气的功夫都舍不得浪费。

这份拼劲衬得顾宇川格外不同。

他像是有天生的从容,白天照常给低年级的孩子上课,夜里回去不过是翻翻书,做做历年考题,偶尔还会去江陆离坐在院子里,就着月光探讨几句经义。

如此便也没有再多的学习动作了。

宋栖泉四人眼里带着羡慕,又无奈。

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当然,这场考试并不是只有他们四人努力,学堂的夫子们也没少操心。

顾嘉月翻遍了四人以往的答卷,圈出每个人的薄弱处。

宋栖泉策论不够犀利,她就找了近十年的时务奏议让他研读。苏驻星经义理解偏浅,她便每日抽半个时辰,带着他逐字逐句剖析《论语》。周裁宵诗赋平平,她就搜罗了各地名家诗集,让他揣摩韵律。方阅竹写字潦草,她干脆盯着他练字,直到他笔下的字端正了才罢手。

不过一个月,四人的进步肉眼可见。

宋栖泉的策论多了几分锋芒,苏驻星讲经时能引经据典,周裁宵的诗稿被夫子赞有灵气,方阅竹的字也能看了。

再加上往日的积累,他们提起乡试,眼里都透着十足的底气。

大乾的乡试规矩繁琐却严谨。

能参加的考生,需是各省的生员、贡生、监生,且得通过科试。

原则上,州府县学中科考列一、二等的生员,及三等的前三名才有资格,实则经科考、录科、录遗合格者,都能应试。

但有过罢黜记录的官吏、街头艺人、**从业者,或是父母丧事未满三年的,一律不准入场。

考生得经层层保举确认无过犯违碍。

每一级都得官员签字画押,若考生有问题,保举的官吏要按“贡举非其人律”问罪。

流程走完,布政司才会开具文书,考生带着文书去贡院,与贡院存档的文书比对无误方能入场。

这套流程环环相扣,想作假难如登天。

若想得到便宜,其中要疏通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从县到按察司的一连串官员,稍有差池便会露馅。

考试分三场,在八月初九、十二、十五。

考生得提前一天进场,初八、十一、十四入闱,考完次日出场。

入场时要搜身,防夹带作弊;进了考棚就锁门,吃喝拉撒睡全在号房里。

第一场考《论语》《中庸》《大学》《孟子》中的一文、一首五言八韵诗、四首经义。

第二场考五经一道,及诏、判、表、诰一道。

第三场是五道时务策,要结合经学谈时事政务。

考中的称举人,第一名称解元。

放榜时正值桂花飘香,故又称“桂榜”。

放榜后,巡抚会主持鹿鸣宴,席间唱《鹿鸣》诗,跳魁星舞,算是对举人的荣宠。

因乡试流程复杂,考生需提前动身。

宋栖泉四人收拾好行囊,一起来到顾嘉月的书房辞行。

“这段时间,多谢山长教导。”宋栖泉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郑重,他往后退了半步,挺直脊背。“学生收获良多,请山长受我三拜。”

“请夫子受我们三拜!”苏驻星、周裁宵、方阅竹也跟着后退,四人并排站着,对着顾嘉月深深弯腰,额头几乎触到地面。

这三拜,无关性别,无关身份,只有学子对授业夫子的真心认可与感激。

顾嘉月没有推辞,端端正正地坐着接受了这份礼。

看着他们弯腰的弧度,听着衣襟摩擦地面的轻响,眼底的光柔和了些。

等他们起身,顾嘉月从桌下拿出四个布包,递了过去。“能教的我都教了。剩下的全看你们自己。”她顿了顿,声音平稳却有力,“尽力就好,得失本就存乎一念。”

她目光扫过四人,又添了句。“若你们有幸考中举人,将来入了仕途,切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之心为心。”

四人再次弯腰,齐声应道:“学生记住了!”

“去吧。”顾嘉月摆了摆手,“莫误了时辰。再查查有司保举的文书、身份文书、学业文书、实习文书都带齐了?”

“都再三检查过了,一样不缺。”方阅竹拍了拍行囊外侧的夹层,那里鼓鼓囊囊的,装着所有文书。

“好。”顾嘉月点头,“去吧,我二哥已经在门外的马车上等着你们了,路上结伴走也好有个照应。”

四人从学堂出来,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就见一辆青布马车停在路边。

车帘掀开,顾宇川正坐在里面,手里捧着一卷书,指尖在书页上轻轻点着。

看到他,四人原本带着点飞扬的心情瞬间沉了下来。脚步都放轻了,神色也拘谨了不少。“顾夫子。”他们齐声喊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论年纪他们与顾宇川相差不多,可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总有些发怵。

他随意抬眼扫过来的目光,像是带着无形的压力,能让他们的心跳漏半拍,连呼吸都得放轻些。

顾宇川合上书,声音平淡无波。“快些上车吧,时间不早了。”

“是。”四人应着,动作麻利地爬上马车,连掀帘的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太大声响。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轱辘轱辘”的轻响,载着他们往府城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