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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川刚从昏迷中好转不久，身体还虚弱得很。
他扶着门框，脚步虚浮地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依旧带着几分苍白，说出那句“这次让我去吧”时，声音都有些发颤，却让堂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一个读书人，凑什么热闹？”顾父最先反应过来，眉头拧得紧紧的，语气里满是不赞同。
顾宇川是顾家最有出息的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考举人了，怎么能去前线打仗？
不光是顾父，全家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的想法。
二伯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给我回去好好躺着！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去了前线不是添乱吗？”
“爷爷，爹，二伯，你们先让我把话说完。”顾宇川缓了缓，慢慢走到人群中间找了个空位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却格外认真。“我不是逞英雄，也知道自己体力、武力都比不上大哥和二伯，但我有脑子。战场上不光拼蛮力，更要拼计谋。我去了燕山，说不定能给将军们出谋划策，帮着分析战局。”
他还想再举例说明自己的优势，比如读过的兵书、分析局势的能力，可顾家人根本不听。
大伯娘擦着眼泪。“宇川啊，你就别瞎掺和了，你好好读书，将来考中举人，比什么都强，咱们顾家还指望你光宗耀祖呢！”
最后还是爷爷拍了板。“别争了，宇山，你跟你爹、二伯抓阄吧。谁抽到红签，谁就去。”
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前线，十死无生，可谁也不敢拒绝征兵令。
官府早就说了，若是敢逃跑或不服从，全家都要受牵连，等待他们的只会是家破人亡。
顾父、顾宇山、二伯三人走到桌前，看着爷爷手里那三个揉成一团的纸签，谁也没先动手。
最后还是顾宇山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起一个纸签，展开一看。
是红色的。
“大哥！”
“宇山！”
几个妹妹瞬间红了眼眶，最小的妹妹甚至忍不住抽噎起来。
顾宇山却显得格外洒脱，他把红签往桌上一放，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笑着说：“哭什么？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等我从战场上回来，还能当个将军呢，到时候你们就是将军的妹妹，多威风！”
他乐观的心态像一股暖流，稍稍缓解了堂屋里的沉重气氛。
大伯娘心里不愿意，却也没办法。
是顾宇山自己抽到的签，怨不得别人。
她只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着顾宇山媳妇赵星儿的手，起身说：“走，星儿，咱们回屋给宇山收拾衣物去。”
赵星儿眼眶也是红红的，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孩子，手指紧紧攥着孩子的衣襟，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一进房间，她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眼泪像断了线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顾宇山顿时慌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又怕碰着孩子，只能急声说：“媳妇儿，媳妇儿，你别哭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赵星儿用衣袖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哽咽。“我也不想哭，可这眼泪就是不听话。你这一去，战场上那么危险，凡事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要是真遇上战事，别闷着头往前冲，能躲就躲，保命最要紧，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顾宇山连忙点头，凑到她身边，故意逗她，“村里好多人都要去呢，到时候我就躲在他们身后，凡事都不出头，肯定安全得很。”
他顿了顿，又笑着说：“你好好在家带孩子，等我回来说不定真能当个将军，到时候就给你买上次你看中的那根金簪子，让你也风光风光。”
赵星儿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你胡言乱语什么？我什么时候看中金簪子了？”
顾宇山嘿嘿一笑，凑得更近了。“你可别想骗我。上次咱们一起进城，你去首饰铺给孩子买长命锁，眼睛都快粘在那根嵌了珍珠的金簪子上了，我都看见了。”
“所以，这就是你藏私房钱的理由？”赵星儿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几分狡黠。
“啊？”顾宇山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突然提这个，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话。
他那点私房钱藏得够隐蔽了，藏在床板底下的夹层里，她怎么会知道？
看着他窘迫的模样，赵星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捶了他一下。“哼，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藏私房钱，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顾宇山顺势躺在床上，笑眯眯地盯着赵星儿收拾行李，语气满是宠溺。“还是我媳妇好。”
“好什么好，我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不许不当回事。”赵星儿一边叠衣服，一边叮嘱。
“知道了知道了，都记在心里呢。”
正说着，大伯娘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递到顾宇山面前。“这些银子你带着。都说穷家富路，路上要是遇到什么意外，能用钱摆平的就尽量用钱摆平。听说燕山那边天气热，身上有钱，还能买点解暑的吃食，别委屈了自己。”
顾宇山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心里一酸。
这包银子，应该是爹娘这两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了。
他连忙推回去。“娘，不用给这么多。当兵有军饷，而且军营里有大锅饭，我就算有钱也没地方花，您还是留着给家里用吧。”
“给你你就拿着，废什么话！”大伯娘虎着脸，把布包又塞回他手里，“有钱在身上，心里才踏实。不过你也别傻，别把钱都放在一个地方，分几处藏，就算丢了、被抢了，也不会一无所有。”
“算了，银子你贴身藏着不方便，我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换成银票，更安全些。”
就在这时，顾嘉月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身叠得整齐的粗布衣服，还有一个小小的木盒。“大哥，这是一千两银票，你让嫂子缝在衣服的衬里，贴身放好，遇到危急时刻，就拿出来应急。”
“哎哟，我刚还说银子不好藏，你就送银票来了。”大伯娘笑着，把手里的布包递给顾嘉月，“嘉月，这包银子你收着，就当大伯娘跟你换的，总不能让你白花钱。”
“大伯娘，您这说的什么话。”顾嘉月把布包推回去，故意俏皮地说，“这是我资助大哥的，等他以后当了将军，可得提携提携我这个妹妹，让我也沾沾光。”
她的话逗得屋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沉重的气氛又轻松了几分。
“放心吧二妹妹，等哥哥当了将军，你就是将军府的小姐，到时候京都里的好儿郎，任你挑！”顾宇山也跟着打趣。
一说起这个，大伯娘就来了劲，拉着顾宇山的胳膊说：“对！宇山，你去了军营，要是看到年轻有为、品行端正的后生，可得给你几个妹妹留意着，遇到合适的就打听打听，咱们嘉月也老大不小了，该找婆家了。”
得，大伯娘这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真的不适合悲伤。
在这种时候还记挂着给家中的姑娘找婆家，是个不错的大伯娘了。
顾嘉月一听，顿时觉得头大，连忙往后退了退。“大哥，东西我送到了，你们接着收拾，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生怕再被大伯娘拉着说亲事。
看着她逃跑的背影，大伯娘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操心。“这孩子，都快十八了，怎么还不开窍呢？别人家的姑娘这个年纪都当娘了。”
“娘，嘉月跟我们不一样。”赵星儿一边给顾宇山叠衣服，一边笑着说，“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抱负，不想早早被婚事困住，咱们别逼她太紧了。”
“再有想法和抱负也得成家呀。”大伯娘叹了口气。“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老了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多可怜。”
顾嘉月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二伯二伯娘、爹娘都站在院子里，手里要么拿着衣服，要么拿着钱袋，显然也是来给顾宇山送东西的。
不一会儿，爷爷奶奶也拄着拐杖来了，奶奶手里还拿着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平安符，是她一直戴在身上的，好像是娘家妹妹给她求来的。
“宇山呀。”奶奶走到顾宇山面前，把平安符塞到他手里，声音带着几分苍老和哽咽，“奶奶不指望你建功立业，也不指望你当将军，就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听着奶奶的话，顾嘉月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也红了。
“系统，咱们商城里有没有能帮助这场战事的道具？比如能护身的、或者能提升战斗力的，哪怕能减少伤亡也行。”
“宿主，你之前赊欠的积分还没还清呢……”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为难，“而且商城里的战争相关道具，积分消耗都很大，你现在的积分根本不够兑换。”
“可是……”顾嘉月心里一阵难受，即将上战场的都是她朝夕相处的亲人、朋友、邻居，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也不会完全送死的。”系统连忙补充，“宿主难道忘了？今天叶允棠不是研究出炸弹了吗？虽然现在威力还不够大，但只要她继续改进，说不定能在战场上派上用场，到时候就能减少伤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