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兵图始动

凤仪殿。

太后静坐案前,手中密信三封,一封来自宗人府,一封来自兵部,而第三封……则是霍思言的私呈。

她目光落在那封最末的私呈上:

“靖南旧营调出三营,方遇擅动兵道。”

沈芝低声问:“是否传他回京听命?”

太后沉默片刻,忽而起身。

“本宫若今传令,是将他从将军之位拉回银台司之前的低微内官。”

“他未必肯回来,而且,他手上有兵。”

沈芝迟疑:“但若不传,只怕他真自立营头,后患无穷。”

太后缓缓收起三封信,转身望着窗外:“所以本宫要做的,是逼他自己走。”

是夜,宫中密令起草,一道特使令由太后亲批送往内阁,调谢知安为东线督查,以监察之名赴北岭。

同时,宗人府发布审计公告。

“自即日起,凡三年内曾参与靖南调兵、拨粮、批文者,皆列查审名单。”

榜首三人,其中之一,赫然为方遇。

谢府密阁。

谢知安收命之时,神色难掩凝重:“她真是要掀牌了。”

霍思言神色平静:“方遇有胆动兵,她就有胆杀将,但这事不能在宫里杀,要……在北岭。”

谢知安皱眉:“我此去若动他,恐怕动静太大。”

霍思言却道:“又是去杀他的,是逼他说出……他背后还有谁。”

谢知安挑眉:“你怀疑……他不是独断?”

“当然,没有人敢孤身调兵三营。”

“他是旧部,更是贺慎埋下的另一颗子,我们掘出了账目,掀翻了银台司。”

“但若不把这颗兵子的主子找出来……接下来,不是我们查别人。”

“则是……别人清我们。”

北岭军帐,方遇于夜间独立帐前,望着天光如雪。

忽有亲卫来报:“将军,北都来信。”

他拆信一看,只见末尾署名……谢知安。

他眯了眯眼,沉声道:“来了,那便请他,入帐喝茶。”

北岭风雪初霁,军营之中却杀气暗涌。

谢知安入帐那日,正逢军中大练兵。

三营合围,刀枪林立,氛围紧张到极致。入眼所及,皆是旧年靖南制式,盔甲染霜、战旗无声,竟如一支沉眠待醒的幽军。

方遇身着轻甲,于中帐设宴迎接谢知安。

“谢督使远道而来,怎不提前递信?”

谢知安目光一掠,笑道:“方将军调兵不递文,我这访军之职,来得也就匆忙些了。”

帐中侍卫皆静,唯余风声。

方遇举杯:“谢大人查的是我?”

谢知安端盏不饮:“将军误会了,我是查靖南,不是你,若你无事,自会无忧。”

方遇放下酒盏,忽而淡笑:“谢大人是个聪明人,那我也不绕弯子。”

“这三营我调的,兵也确是我练的。”

“可若有人真想动我,恐怕动的不是我,是……我背后的人。”

谢知安直视他:“你背后还有谁?”

方遇盯着他许久,忽然低笑一声:“谢大人此般聪慧,不妨猜猜。”

帐中一瞬寂静。

谢知安不怒,反而将盏中酒饮尽,淡然问:“你是在等谁的信?”

方遇目光一变,缓声道:“若我说,我等的不是信,是人……你信么?”

谢知安眼神一凛。

方遇缓缓起身,走至帐门处。

“我既敢调兵,就不怕查我,你若真要抓人,尽可动手。”

“但若今日之后,你一句话都未带回去……那便是你谢知安,替我方遇背了一份兵叛。”

军帐之外。

夜风凛冽,谢知安立于雪中,久久未言。

李嵩低声问:“他是故意激你,想逼你动手?”

谢知安摇头:“在跟我立威呢。”

“他是故意当着我之面,把兵练给我看,意思是……你若不杀我,我便以兵自保。”

李嵩:“那我们还查吗?”

谢知安沉声道:“当然要查。”

“查他动兵的起点,查他的调令来源,查他过去一年接触过的所有旧部。”

“他不是首谋,他只是出面的人。”

与此同时,皇城。

霍思言收到谢知安的急信,一语未写,仅一道火漆封印。

她取火轻烤,纸上显出四字:“兵未脱掌。”

霍思言盯着那四字,久久不动。

她低声喃喃:

“果然……太后还在看。”

凤仪殿内,沈芝将谢知安递回的密信交至太后手中。

太后展开扫视一眼,轻笑出声:“他倒是识趣。”

沈芝低声:“那接下来,如何处置方遇?”

太后放下信,淡然道:“再给他三日,若他未动营,我便封他兵权,升他京官。”

“若动……那便拿他的兵,祭贺慎的魂。”

沈芝垂首应是。

太后负手而立,望向窗外未明的晨色。

“一个朝堂,要经几场风雪,才知谁能久立不倒。”

北岭风势渐急,雪似刀割,营中一切如旧,未见丝毫异动。

但越是平静,朝中便越难安心。

谢知安在军中已驻两日。

这两日里,方遇未再主动接触,只派亲卫每日送酒送菜,言语恭谨,表面一派忠将之姿。

第三日清晨,李嵩带回消息:“他还未调营,也未传信回京,兵照旧操演,三营按兵不动。”

谢知安低声一句:“他们应该是在等。”

李嵩:“等什么?”

谢知安沉默半晌道:“说不准,也许等太后妥协,又或者……等一个能逼她出手的局。”

他转头看向军营西侧旗台,那是三营指令旗所在。

“他若真不动,那他要的就是……权。”

皇城,凤仪殿。

沈芝呈信:“谢大人传来第三日密报,方遇未动兵、未奏令、未回文,一应未发。”

太后扫了眼信纸,淡道:“装得好。”

沈芝低声:“他是在等太后您给官。”

太后冷笑一声:“兵迟迟不动,便是他的筹码。”

“可惜……他太高估自己,一个旧将,若非贺慎遗愿,凭什么封他?”

“本宫……何时受过这种胁?”

她抬手唤来宫中内官:“传旨,方遇三日不发,合律可撤。”

“即刻下令,贬其兵权,召回朝堂,任宗人府左史,从六品!”

沈芝一惊:“太后,如此轻贬,怕是他会拒旨……”

太后眼神一凛。

“正要他拒,这样,我们才有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