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变异了怎么破 第一百一十章 伪旨真谋

霍思言神色未变:“他是离了朝,但并未丢了笔。”

“我查过,崔氏一族与贺慎有姻亲之谊,外甥入贺门,三年前贺家入主崔宅整整半年,那封旨,看似出于宫中,其实……源自崔家书斋。”

沈尘微微点头,神色疲惫:“是我亲眼见过的。”

“贺慎让我抄写、誊录,又亲自将仿本送入当时掌兵的叶嘉言之手。”

“而叶嘉言……明知是伪旨,仍照做,他要的,不是皇命,而是开战的正当。”

霍思言沉声问:“那这份仿旨,现今可还存在?”

沈尘抬头:“我曾私藏副本,就藏在宫中冷院一尊陶塑佛像之中。”

“那是先帝旧佛,三年无人问津,若未被毁,仍在。”

李嵩低声问:“那我们要不要……连夜取回?”

霍思言轻轻摇头:“不急,那东西,不光是证据。”

“也是杀贺慎的刀。”

当夜,宫中冷院。

风雨交加,天光一暗如墨。

一个内侍悄然摸入冷院,披着旧袍,一路踏水而行。

他在一尊布满尘埃的陶佛前停下,俯身取出底座暗格,一道卷轴安静躺在其中。

他刚伸手,一道暗影闪过。

“贺大人吩咐你来取此物?”

低沉男声在他耳边炸响。

他一惊,手中卷轴跌入泥地,尚未反应,已被制住脖颈。

一张白玉面具从暗中探出,正是蓝宁。

他低声道:“终于等到你。”

次日,谢府密阁。

霍思言展开湿痕未干的卷轴,神色冷峻。

“这封旨,不仅仿印逼真,连笔势都仿得极好。”

“贺慎太了解先帝了,连他写字时轻按重提的手势都临得一模一样。”

李嵩:“那我们可以此为证,直接送宗人府?”

霍思言却抬手合上。

“不急,此卷虽为伪旨,但不够,朝中早有传言,贺慎曾持有先帝密信,用于调拨粮饷、更改将领之职。”

“若要彻底将他扳倒,这封伪旨只是火引子,我要他自己亲自点火。”

李嵩:“你的意思是?”

霍思言冷笑一声:“他不是执钱者吗?好,我就让他……钱也守不住。”

银台司,贺慎独坐正案,茶已凉,神未动。

他看着桌前账册,心中翻涌如潮。

昨夜,冷院藏件失守。

他收到线报,蓝宁已将那封“伪旨”送入谢府。

事态,终于脱手。

“霍思言……你是打定主意要揭这层皮了。”

当日午后,宗人府送来公函,要求内府就过去三年中宫采买账目重新送审,特别点名“东南战线调粮五案”,共计银粮折算七十余万两。

贺慎盯着那串数字,脸色终于变了。

三年前,正是他以这笔银粮暗助叶嘉言出兵,如今那场战未宣而动,后果却是罪人伏诛、线人断脉

而他,成了唯一知情者。

谢府。

霍思言翻阅内府回函,语气淡然:“他急了,这封回函格式错一行,印章落位也比平时低三分。”

李嵩一愣:“这也看得出来?”

霍思言笑了笑:“贺慎是个十分缜密的人,他若心如止水,不会出此错,可见……他怕了。”

李嵩:“那接下来怎么做?”

霍思言将回函搁于一旁,目光锐利:“他能调账,就能毁账。”

“但他不敢动最后那一笔,宫中今年的春季内采还未封账,银台司每年都要做一次外调盘核。”

“我要蓝宁混入银台司内库,取那一份……靖南临调特批,那是贺慎签的最后一笔。”

“有这笔为引,我们就能从账目反查,将他的内鬼逐一拔起。”

“届时他手中的每一分银、每一个人,都将化作他的罪。”

夜幕降临,皇城内。

蓝宁一袭夜行衣,悄然潜入银台司库房。

一路避开巡视内侍,最终在偏阁一方石匣中寻得旧账册数卷。

他一一查阅,终于找到那张泛黄的纸页。

“靖南临调,银粮四万八千,批于丙子年初四,由贺慎亲签,脚注:急调军中,勿存卷。”

蓝宁眼神微凝。

“竟然明写勿存卷?此人……已乱纪年。”

他将纸页卷起,藏入衣袖,悄然退身。

刚至院外,却听见微响。

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唤住他:“蓝宁。”

他停住脚步,回身望去,竟是贺慎。

站在夜色下,眼神冰冷:“你们果真来了,以为取了账,就能定我的罪?”

蓝宁不动:“你自己心里清楚。”

贺慎缓缓上前,声音里却多了一分凄凉:“我辅两帝,执钱三十年。”

“朝堂换过几代人,换不了的,是手里的银。”

“如今你们要逼我交出这点东西,难道真不怕……宫中彻底乱了?”

蓝宁看着他,一字一顿:“怕,但我们更怕,那些冤死的人……永无清算之日。”

贺慎神情一僵。

片刻后,他转身而去,背影沉沉。

“我这一身账,记得太久,那就让你们……来清吧。”

谢府。

蓝宁回报所获,霍思言缓缓展开那张批文,指尖停在“勿存卷”三字上。

她低声道:“这句话……才是真正的催命。”

“从这一刻起,贺慎败局已定。”

宫中风雨再起。

银台司账房被查的第二日,宗人府下达命令,正式启用“春审”特别调令,点名要对过去五年间所有兵部、内府、宗人府之间的联调账册,进行连环比对审计。

内阁震动。

连太后都一日未出凤仪殿,留沈芝守门,不见外臣。

谢府密阁,烛火如豆,夜沉如墨。

霍思言目光落在账册最末一页,那处脚注“勿存卷”,是她最需要的武器,也是贺慎最致命的破绽。

“这句话,不该出现在银台司文书中,但凡写上,便是违制。”

李嵩道:“他这是……已经不掩饰了吗?这么写,几乎等于亲笔签罪。”

霍思言摇头:“不是不掩饰,是懒得掩饰了,他以为没人敢翻旧账。”

“可他忘了,叶嘉言倒了,宗人府换了血,东厂也已分权,如今唯一守在他身边的……是钱。”

李嵩皱眉:“但现在要真彻查,他还未必没后手,太后那边若不配合,事情恐怕拖不动。”

霍思言合上卷宗:“她会配合,太后信自己的平衡术。”

“现在最动荡的不是朝堂,是银……而银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