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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季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魔力，让展昭即将爆发的力量，瞬间凝固。
他的手按在展昭的肩上，五指修长，看似随意却稳如泰山。
展昭浑身的肌肉一僵，只觉得一股沉重如山岳般的力量从肩头传来，让他准备跃起的身形，硬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他愕然回头，看向李季。
“元帅？”
李季松开了手，脸上无波无澜，目光平静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井口。
“这下面，我下去。”
此言一出，不只是展昭，就连一向沉稳的卫青，脸色也瞬间变了。
“元帅，万万不可！”
展昭想也不想，一步上前，挡在了李季和古井之间。
他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坚决。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您是三军统帅，身系北征大局，怎能亲自犯险？”
“这井下是福是祸，全然未知，若有任何差池，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请元帅三思！”
卫青也走了上来，对着李季深深一揖。
“展护卫所言极是。”
“元帅，这等探路之事，交给我二人即可。”
“您的安危，重于一切。”
在他们看来，李季是主心骨，是决策者。
冲锋陷阵，以身犯险，那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职责。
李季看着二人紧张的模样，非但没有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笑容，意味深长。
“你们的忠心，我明白。”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古井，而是平静地注视着展昭。
“展昭，你我二人，若是交手，你自觉有几分胜算？”
展昭一愣。
他没想到李季会突然问这个。
虽然李季计谋无双，心性狠厉，但在武功上。
自从黑风矿场被废之后，元帅走的便是运筹帷幄的路子，从未见他真正与人动手。
展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答道。
“若是不计生死，末将有十成把握，护元帅周全。”
这话说的很委婉。
言下之意，便是他若出手，李季毫无胜算。
“是么？”
李季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没有再说话。
下一刻。
嗡！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李季为中心，骤然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气息，并非狂风，却比狂风更加霸道！
它沉重、凝练，带着一股仿佛从九幽地狱中爬出的森然杀意！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沼泽。
荒村中呜咽的风声，戛然而止。
飞扬的尘土，被死死地按在了地面上。
就连那爬满墙壁的枯藤，都停止了摇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展昭和卫青的瞳孔，在同一时间，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们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然的苍白！
两人只觉得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地压在了自己的心头！
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体内的真气，像是被冻结了一般，运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展昭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没有在这股威压之下跪倒在地。
他的额头上，冷汗瞬间布满。
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李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怎么可能？
这种威压！
这种纯粹由内力形成的，凝如实质的压迫感！
绝对不是一个武功被废之人能够拥有的！
甚至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位江湖顶尖高手，都要恐怖！
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后天武学的范畴！
卫青的表现比展昭稍好一些，但他同样身躯紧绷，眼神凝重到了极点，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的心中，同样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一直以为，李季的强大，在于智谋，在于人心。
却从未想过，他自身的武力，竟然也达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境地！
那晚在皇城之中，雨夜刺杀。
原来，从那一夜之后，元帅就已经脱胎换骨了吗？
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过短短数息之间，李季便收敛了气息。
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晚风重新吹拂，尘土再次扬起。
可展昭和卫青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依旧负手而立，神情淡然的男人，眼神里，除了原有的敬畏，又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
李季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看着依旧处于震撼中的展昭，声音平淡。
“现在，你觉得，谁下去更稳妥？”
展昭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胜算？
刚刚那一瞬间，他甚至连拔剑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说之前的李季是一头蛰伏的猛虎，靠的是智谋和爪牙。
那么现在的李季，就是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真龙！
他自身的实力，才是他最可怕的武器！
“元帅。”
展昭的声音，干涩沙哑。
“是末将，有眼无珠。”
他单膝跪地，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请元帅恕罪！”
卫青也随即跪下，心悦诚服。
“我等，遵元帅号令！”
李季淡淡地点了点头。
“起来吧。”
“这藏宝之地，必定机关重重，危机四伏。”
“我的实力，比你们强，我的感知，也比你们敏锐。”
“我下去，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他的话语，再无半分商量的余地，而是不容置疑的陈述。
展昭和卫青站起身，再无二话。
他们立刻找来随身携带的坚韧绳索，在李季的腰间，牢牢地系了三重死结。
“元帅，若有任何异状，立刻拉动绳索，我等会马上将您拉上来！”
展昭沉声说道，他和卫青一左一右，紧紧地攥住了绳索的另一端。
“嗯。”
李季应了一声，不再犹豫。
他转身，抓住井沿，双腿一蹬，整个人便如同一片落叶，悄无声息地沉入了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黑暗，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泥土和腐朽的味道。
井壁上，尽是滑腻的青苔。
李季并未让展昭二人放得太快。
他的双脚，轻轻地蹬在井壁上，控制着下坠的速度。
他的双眼，在黑暗中，仿佛闪烁着微光。
之前修炼的功法突破二层之后，他的五感，早已超越了常人的极限。
即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井壁上每一处细微的纹路，每一块青苔的生长轨迹，都清晰地映入他的脑海。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
井下比想象的还要深。
周围的空气，也变得越来越寒冷刺骨。
突然，李季的目光一凝。
他下坠的身形，猛地一顿。
“停！”
一个字，从井下传来，清晰而有力。
井口的展昭和卫青闻言，立刻死死地拉住了绳索，不敢再往下放分毫。
“元帅，怎么了？”
展昭紧张地朝着井下大喊。
井下没有立刻传来回答。
李季的身体，悬停在半空。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左侧的井壁上。
在那里，有一片青苔。
与其他地方的青苔并无二致，都是那么的湿滑，那么的浓绿。
但在李季的洞虚之眼下，却看出了端倪。
这片青苔的生长轨迹，不对劲。
它边缘的轮廓，太过规整了。
就像是硬生生被人用尺子画出来的一个长方形！
李季伸出手，用指尖轻轻地敲了敲那片青苔覆盖的石壁。
咚咚。
声音是中空的。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找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真气，开始疯狂地涌向右拳。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绚烂的光芒。
只有最纯粹，最极致的力量！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