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我挖矿六年,我叛出侯府你哭什么? 第四十章 御书房中,对峙陛下讨说法

客栈门外,晨曦微露。

李季推**门,一眼便看到了门外侍立的魏忠贤。

他身上还带着昨夜的硝烟与疯狂,此刻却已敛去所有锋芒。

“李季,叩见魏公公。”

他躬下身,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凭他如今的身份,确实得罪不起眼前这位权倾朝野的掌印太监。

魏忠贤眼皮微抬,目光在李季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审视。

李季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只沉甸甸的锦袋,双手奉上。

“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魏忠贤身后的一个小太监眼疾手快地上前接过。

魏忠贤脸上的褶子似乎舒展了些,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李公子,客气了。”

他尖细的嗓音拉长了调子。

“咱家是奉陛下口谕而来。”

“李季与黄家小姐黄蓉,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已私下定了终身。陛下心甚慰,特此**之美。”

“黄家那边,陛下自有旨意安抚。”

“李公子,陛下还说了,让你处理完家事,即刻进宫见驾。”

李季心中一动,面上依旧恭敬:“李季,遵旨。”

魏忠贤微微凑近一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亲近的意味。

“李公子,咱家多句嘴。”

“陛下对你,可是赞赏有加啊。”

“说你行事果决,不拘一格,是块好材料。”

他拍了拍李季的胳膊,笑容更深。

“好好把握机会,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李季听着这番话,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感激与振奋。

“多谢魏公公提点,李季铭记在心。”

他拱了拱手,语气诚恳:“日后还望公公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魏忠贤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当初在黑风矿场,那个疯癫的老头子教给李季的,可不仅仅是文韬武略,还有这世间最复杂的人心揣摩,最虚伪的迎来送往。

只不过,对着靖王府那些人,他不屑于用罢了。

那些,根本不配!

“李公子,请吧,莫让陛下久等。”魏忠贤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公公先请。”

二人一前一后,气氛竟也称得上其乐融融,朝着皇宫方向行去。

……

片刻之后,御书房。

明黄的烛光将偌大的殿宇照得亮如白昼。

魏忠贤引着李季入内,躬身行礼:“陛下,李季带到。”

御座之上,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嗯了一声。

“你先下去吧。”

“奴才遵旨。”魏忠贤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沉重的殿门轻轻合拢。

殿门关闭的刹那,御书房内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

硕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李季与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二人。

李季心中猛地一突,一股莫名的压力扑面而来。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草民李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并未立刻让他起身,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

李季垂着头,能感觉到那目光如同实质,在自己身上寸寸刮过。

过了许久,久到李季觉得膝盖都有些发麻,才听到皇帝那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

“起来吧。”

“谢陛下。”李季缓缓起身,尽可能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从容不迫。

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皇帝。

皇帝却又低下了头,重新执起朱笔,在面前摊开的一幅画卷上细细描绘着什么。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李季站在殿中,一动不动,不焦不躁。

他知道这是皇帝的考验。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皇帝终于搁下了笔,将画卷推至一旁,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李季身上。

“唔,不错。”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朕听说,你与北蛮使团的文斗,连胜四场?”

李季微微躬身:“回陛下,侥幸而已。”

“再过几日,便是最后一项,棋艺比斗了。”皇帝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可有准备?”

李季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陛下,所谓准备,在我看来,不过是心虚之人的托词罢了。”

皇帝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李季朗声道:“区区蛮夷,何足道哉?若连这点把握都没有,草民也不配站在这里了。”

这话说得狂傲至极。

皇帝眼神微凝,却并未发作,反而问道:“哦?你就真的这么有把握?”

李季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

“比起这个事情,草民想问陛下,若草民侥幸胜了这最后一场,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北蛮?”

“是借此发难彰我国威,甚至不惜一战?”

“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给些赏赐,安抚了事?”

皇帝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你在教朕做事?”

李季不卑不亢:“草民不敢。只是,陛下的态度,关乎草民接下来的行棋落子。”

“是寸土不让杀伐果断,还是点到即止留有余地?”

皇帝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叩击着御案。

“此事,朕自有决断,无需你来操心。”

李季却寸步不让,眼神坚定。

“陛下,草民必须知道,这很重要。”

殿内一时间只剩下沉闷的寂静,皇帝看着李季,眼神深沉,看不出喜怒。

许久,他突然冷笑一声。

“哼。”

“好一个李季,好一张利口。”

“直说吧,你费尽心机,究竟想要什么?”

李季闻言,心中一定。

他知道真正的博弈开始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陛下,草民所求,并非荣华富贵,亦非高官厚禄。”

皇帝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草民唯一的愿望……”

李季顿了顿,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决绝。

“若草民侥幸胜了北蛮,为大夏赢回颜面。”

“恳请陛下恩准,草民与靖王府,从此恩断义绝,再无半分瓜葛!”

话音落下的瞬间,御书房内的温度仿佛骤降数度。

皇帝的脸色猛地一沉。

“砰!”他一掌拍在御案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放肆!”皇帝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殿内回荡:“李季!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霍然起身,明黄的龙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的帝王威压扑面而来。

“父子纲常,人伦大道,岂是你能随意割裂的!”

“你与靖王府的关系,乃是天定,朕乃天子,亦不能违背这等伦理纲常!”

“此事,绝无可能!”

皇帝的怒火,几乎要将李季吞噬。

李季却依旧挺直了脊梁,没有丝毫退缩。

他料到了皇帝的反应,但他没有退路。

“陛下。”

“若陛下不应允,草民心有郁结,恐怕这棋,就下不好了。”

皇帝双目微眯,怒意更甚:“你在威胁朕?”

“草民不敢。”李季微微垂首。

“只是,若心愿未了,心神不宁,棋盘之上,难免错漏百出。”

“万一输给了北蛮,丢了大夏的颜面,草民自知万死莫辞。”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皇帝。

“只怕,到时候,陛下亦会面上无光。”

皇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

李季索性把心一横,双膝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陛下若不应允,草民宁愿此刻便开口认输!”

“这与北蛮的棋局,不下了!”

到了这一步,李季已经彻底豁出去了!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闯上一闯!

否则,合适才能跟王府彻底断亲?

说完这句话,李季便深深叩首,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

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般,成败在此一举!

大殿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每一息都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李季能感觉到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