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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回白家
或许是这两句呛劲的话说的太用力，导致我话音刚刚落下，喉咙就忍不住泛起一阵腥甜，最后没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鲜血喷洒出弧度完美的血雾，可我却没有办法欣赏，意识渐渐模糊。
隐约看到部分血色融进他的玄色长袍里，最后被那抹黑暗吞噬，就像永无宁夜。
是啊，我的人生从柳扶砚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永无宁静之日了。
“白清浅，撑住……”
这是我听到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害怕。
是真的害怕。
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害怕柳扶砚震怒之下，会对我外婆下手。
害怕外婆和我之间的那个约定不能履行到最后……
也害怕我妈再也回不来了……
好累啊。
如果知道长大这么累，那我甘愿在那个洪水泛滥的黑夜里，彻底沉底。
昏睡过去之后，我的灵魂就像在四处飘荡，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冥冥之中又能感觉到什么，每当一仔细感觉，又消失不见。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浅浅……”
“浅浅……”
这声音……很像我外婆，但又比外婆的年轻好多。
我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就是因为这道声音，我的意识在渐渐聚集，又慢慢回笼。
“浅浅，听话，离开他，忘了他……”
谁？
是谁？
我知道，是我梦里那个女人！
可她究竟是谁？
为什么从不肯露面？
她在怕什么？
“你是谁？”我开始四处张望，希望在这片白茫茫之中，找到一星半点的人影，“你快出来！”
“你口口声声说让我离开他，他又到底是谁？”
我急了。
这一次我在梦里，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很着急。
越是着急，就越是看不清。
和往常一样，即使我看到前面有个人，却怎么都抓不住。
最后，我感觉双唇有些软糯微凉，像是被什么覆住，又有些汁水顺着口腔，缓慢淌进胃里，我这才舒服一些。
眼前忽然就黑了，我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蛇君，我家浅浅这到底是怎么了？”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了外婆的声音。
难道是柳扶砚带我回来了？
想不了那么多，我赶紧拼尽全力，想要睁开双眼。
可眼皮实在太沉重，我只能尽量清晰感知，让自己听到身边的人谈话。
“她受了很重的伤，最近这段时间都要在家休养。”
柳扶砚的声音冷若寒冰，“嘱咐好你身边纳西人，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靠近这件屋子。”
“否则，我可以保证，他们都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外婆有些被吓到，“您这是说的哪里话？”
“浅浅伤成这样，我们肯定愿意让她好好养病，尽快好起来，怎么会过来给您添乱呢？”
柳扶砚冷哼，“最好是这样，否则，上次给你孙子的那些教训，远远不够！”
“这还不够啊，蛇君？”外婆的语气里满是惊恐，“自从清浅这丫头跟着您走后，我孙子身上的邪乎事虽然解决了，但又添了新毛病。”
“每天夜里十二点都会去院子里砍一只鸡，有时候砍不好，就会把手指砍下去。再这样，我可能就没孙子了！”
“蛇君，您大慈大悲，都能把清浅带在身边这么久，就放过我家沈丛吧！”
我的意识逐渐彻底清晰过来，思绪也慢慢的回转到离开家之前的那些日子。
自从沈丛来到这个家之后，他就无穷无尽的伤害我，欺负我，欺辱我。
有多少次，舅妈明明看到了，就是不管。
她始终认为，我是外面来路不明的野孩子，被她儿子这样玩弄欺负是应该的。
直到沈丛抢了我的那个山鬼花钱，彻底的触碰到了柳扶砚的底线，让柳扶砚发了怒火，把沈丛这一顿整。
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感觉不到什么害怕，在看到破庙里的那一幕时，我心里竟然是异常满足的。
每一根神经都充斥着兴奋。
那时我就在想，沈丛最后就应该这么不体面的死去。
可后来，柳扶砚需要找到他的蛇胆，才给了我那颗药，让我给沈丛吃下。
那颗药是可以让沈丛完全没事的，但我只给沈丛吃了一半。
哈哈哈，事到如今，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也难以置信吧？
柳扶砚的语气不怒自威，“手指头剁去几根了？”
外婆被问懵了，反应过来后连忙心疼回答，“都已经被剁去三根了，如果长久以往下去，这孩子不就废了吗？即使活着，那也活得不体面，还不如死了好受啊！”
柳扶砚轻笑一声，“你说的对，那现在赶紧让他**吧！”
“啊？”外婆无比震惊，“蛇君，这……”
“滚出去！”他的一声低吼，直接给外婆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说半个字，赶紧着就退出房间了。
等房间内恢复安静，柳扶砚轻轻拿起我压在被子下面的手，又不轻不重地吻了一下，“还要装吗？”
我浑身猛地绷紧，他竟然发现我早就醒了？
这次我再努力睁眼，已经能睁开了。
看到坐在床边的柳扶砚，我微微皱了下眉头，“你为什么把我带回来了？”
“怎么？你不喜欢自己的家？”他的声音讳莫如深，“这里是你的家，有你所有最亲近的家人，住在这能够助你养伤。”
说起伤，我蓦然想到，自己心口还是疼的，眉头又忍不住皱紧几分。
他不急不恼，伸出骨感的手指，轻轻替我抚平眉间的疙瘩，“看来，你也不是很敬重你的家人，走了这么久，更一点都不想他们。”
“刚刚你外婆说，沈丛用了我的药之后，竟然还会每天晚上梦游，甚至剁死了家里和邻居所有的鸡，这期间还多去了三根手指，对此你怎么看？”
我就知道，这家伙心思如此敏锐，肯定发现了其中端倪。
我掀起眼皮，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药被我动了手脚，为的就是不让沈丛彻底恢复，过上无忧无虑人过的日子，他不配！”
见我这么愤恨，他忽然俯身凑近过来。
那股好闻的清冷木香，再次萦绕在我鼻尖，似乎在慢慢的抚平我的情绪。
“所以，你之所以有两副面孔，就是因为在这个家里承受了太多你本不应该承受的痛苦和屈辱？”
我双手紧紧地攥成一团，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只要想起沈丛那张脸，还有舅舅和舅妈厌恶的神情，我就恨不得将他们一片一片地割成碎肉去喂狗！
“这都是我的家事，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这样可以吗？九爷？”我目前还不想和柳扶砚说太多。
因为我不信任他，他更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