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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情,他记在心里。
别说阎嫣邀请,就是没人提,他也该抽空去看看老人家的。
“一定一定,等部队这边的事儿告一段落,我就上门叨扰。”他爽快地应承下来。
只是,他所在的队伍,**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开拔去边境的命令。这拜访的事儿,只能先往后推推了。
他剑眉微挑,心里也盼着一切顺利,早点结束任务,他也能早点回来,把这人情给还上。
阎嫣呢,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前线和干休所,自己那个小家,倒像是成了临时落脚点,一个月也难得回去几趟。
这天傍晚,残阳如血。城西那边的采访刚结束,累得浑身骨头都快散架了,正准备找个公交车站坐车回家。
突然,街对面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步子不自觉慢了下来。
那身形,那走路的姿势,怎么看怎么像她那位“模范丈夫”刁志远?
阎嫣心头一紧,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她和刁志远的夫妻关系,早就名存实亡。与其说是夫妻,倒不如说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要说她心里一点儿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也谈不上。
她对刁志远,早就没了当初的那份崇拜和爱慕。
现在的刁志远,在她眼里,就是一个冷漠、自私、虚伪的男人。
只是,这大周末的,他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到城西来做什么?
阎嫣心里犯起了嘀咕,脚下却不由自主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她倒要看看,刁志远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凑近了一看,阎嫣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
刁志远手里拎着个菜篮子,装得满满当当的,看样子是刚从菜市场出来。
他身边还站着个年轻女人,正一脸娇羞地挽着他的胳膊,那亲昵的劲头,就差没把“恩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一股无名火“腾”地一下从阎嫣心底蹿了起来,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这算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公然给她戴绿帽子?
她和刁志远还没离婚呢!他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阎嫣强压着心头的怒火,从包里翻出个口罩戴上,快步朝那两人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
走到跟前,阎嫣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顿时愣住了。
这……这不是刁志远的那个农村表妹,钱怀芳吗?
她不是早就回老家结婚了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还跟刁志远搞到了一起?
阎嫣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和刁志远结婚的时候,钱怀芳还来参加过婚礼,她记得清清楚楚,她打发了一张红票子!
这才过了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德行了?
阎嫣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钱怀芳娇滴滴地开了口:
“表哥,你说,我肚子里这娃儿,是随你多点好呢,还是随我多点好?”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头靠在刁志远的肩膀上,轻轻地蹭了蹭,那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看得阎嫣直反胃。
“最好是能随你,长得俊,将来肯定有出息!”钱怀芳补充道,语气里满是得意和炫耀。
阎嫣的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再也挪不动半步。
她死死地盯着钱怀芳微微隆起的肚子,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锅粥。
钱怀芳……怀孕了?!
还口口声声说孩子是刁志远的?!
这简直比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还要离谱!
刁志远呢,被钱怀芳这么一吹捧,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伸手摸了摸钱怀芳的肚子,轻声说道:
“都好,都好,只要是咱们的孩子,像谁都好。”
他心里其实更希望孩子能像钱怀芳一点,至少不会让人起疑心。
毕竟他和阎嫣还没离婚,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钱怀芳被刁志远哄得心花怒放,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表哥,医生都不肯告诉我是男是女。但我自个儿有感觉,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她顿了顿,又撒娇道:“过几天,你再陪我去一趟医院,好不好嘛?到时候,你在旁边看着,亲眼瞧瞧咱儿子长啥样!”
刁志远被她缠得没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行行行,过几天我请假陪你去。”
他心里也确实想看看孩子发育得怎么样了。
阎嫣站在不远处,听着这两人你侬我侬,一口一个“咱儿子”,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她再也忍不住了,摘下口罩,冲着刁志远吼道:
“刁志远!你还要不要脸?!”
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刁志远和钱怀芳都吓了一跳。
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一脸惊愕地看着阎嫣。
刁志远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被人当场捉奸在床的贼,心虚又慌乱。
他怎么也没想到,阎嫣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把他们的丑事撞了个正着!
钱怀芳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
“表……表嫂?你怎么在这儿?”
阎嫣冷笑一声,走到两人跟前,上下打量着钱怀芳,毫不客气地说道:
“我怎么在这儿?我还想问问你们呢!你们俩这是在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她指着钱怀芳的肚子,厉声质问道:
“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钱怀芳被她问得心虚不已,下意识地往刁志远身后躲了躲。
刁志远也回过神来,他定了定神,强装镇定地说道:
“阎嫣,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我和怀芳只是普通的表兄妹关系,你别想太多了!”
“普通的表兄妹?”阎嫣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普通的表兄妹会搂搂抱抱?会怀上孩子?刁志远,你当我三岁小孩呢?!”
她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引得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刁志远见状,连忙拉住阎嫣,低声说道:
“阎嫣,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回家?回哪个家?回你和这个女人共同的家吗?!”阎嫣一把甩开他的手,怒吼道,“刁志远,我告诉你,咱们完了!我要跟你离婚!”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也不想多看这对**一眼。阎嫣靠在电线杆上,脑海里一片混沌。春夜的风裹挟着槐花香气拂过她的脸颊,往日觉得浪漫的气息此刻却令她作呕。
她闭上眼,试图理清这荒谬的一切。手中的检查单被揉得皱巴巴的,上面的字迹却依然清晰可见——钱怀芳,孕期六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