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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良久,一直等不到她的回答,便问:“怎么,不行吗?”
周适燃自然是说不出不行这两个字,面对她的期待,隔了很久,他动了动唇,最终才说了句:“现在吗?”
沈桑桑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她低垂着脸:“是,我想做最后的告别,也许以后就不会回来了。”
周适燃看着她的侧脸,看到她脸上的落寞,良久后,她才开口:“可以啊。”
沈桑桑听到这句话,视线下意识的朝着他看了过去,仿佛在用眼神问他:“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周适燃见不得她这样的眼神,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走,我们现在就走。”
沈桑桑在这一刻,她的脸上才展开几分笑容,也说了一个:“好。”字。
周适燃在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他随即转动视线,他朝着开车的人说了一个墓园的地址。
他的小弟听到他的话,却只带着担忧说:“周哥,现在还有时间去那种地方吗?”
周适燃根本不想小弟多言,他直接封住那小弟的话:“你开去就行了。”
小弟听到他如此说,他自然也不敢说话。
车子又开始朝着周适燃所说的墓园驶去,而在这个过程中,沈桑桑心里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周适燃怎么会知道沈舟的墓园在哪里,他去过那里吗?”
沈桑桑这般想着,当然这个疑惑点,沈桑桑并没有问出来。
一旁的周适燃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她在想什么。
车子一路朝着墓园驶去,当然是用的最快的速度。
到达那墓园的山脚下后,时间接近四十分钟,在车子停稳后,外面又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周适燃看了一眼车窗外,他皱着眉头好一会儿,转而看向身边的人:“好像下雨了。”
沈桑桑在听到这句话,她的视线自然也下意识的朝着车窗户外看去,她却没有因为这场雨而要后退,而是低声询问了一句:“可以陪我去吗?”
周适燃眼角闪烁了一下,在闪烁了几秒后,他低声说:“好……那我上去吧。”
“嗯。”
两人一块下了车,因为没有伞,周适燃从车里拿了一件外套罩在沈桑桑的头顶。
沈桑桑刚从医院出来,他担心她淋雨了会感冒。
沈桑桑倒是没有在意这些,在他的笼罩下,只面色淡淡的朝着山上走去。
周适燃自然是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随着她一块山上走去。
当两人到达沈舟的墓碑前后,沈桑桑站定在那,目光落在墓碑上沈舟那张泛白的照片上,周适燃也在看,而当他看到沈舟的照片后,他的表情微微凝住。
沈桑桑在这时,余光落在他的脸上,就在这几秒里,她看到他人在出神。
他在想什么,这几秒里,她不清楚。
沈桑桑在这时开口问:“你来过这里吗?”
周适燃听到她的声音后,思绪自然是往回拉,在看到她那一刻,他立马说了句:“没、没有。”
沈桑桑听到他的话,没有说话。
周适燃的眼神再次闪烁着落在她的脸颊上,他低声说:“你经常来吗?”
“偶尔吧。”她低声说着。
沈桑桑又将视线落到哪墓碑的照片上,她目光看着那照片,人继续发着呆。
正当两人无声的站在那里时,雨在这时越下越大,大到两人的衣服都湿透,周适燃拿着衣服的手,将她人直接给裹住。
沈桑桑自然也没有挣扎,而是任由他裹着,她目光落在沈舟的遗照上,在心里低声问着:“阿舟,你看到了吗?这个人是不是害死你的凶手之一呢,如果是,你就点头。”
她看着那遗像,在心里期待着。
可是那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动静,仿佛永远封存在那小小的一方石碑里了一般。
正当她在雨中看了沈舟良久后,终于,她开口说着:“阿舟,我要走了,希望你在那边能够好好的,这一别,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相见的机会了。”
“而我……”
她的话到这里,微微停顿着,在停顿了几秒,她又开口:“而我,也决定从今天起,开始将你忘掉,彻彻底底的忘掉。”
“你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沈桑桑说到这里,下一秒,她弯了身,将一枚戒指轻轻放在了沈舟的墓碑前。
站在她身后的周适燃,视线自然也随着她的动作看去,在看到墓碑上那枚戒指后,他看到戒指上两个字母。
一个z,一个s。
这s跟z,他一眼便能够看出是代表着什么。
那是舟,跟桑的缩写。
在看到那两个字的缩写后,周适燃在心里想,那是她跟沈舟的定情戒吧。
他想到这里,心里说不上是酸涩,还是什么感觉。
而在沈桑桑将戒指放在那墓碑前的那一刻,她人便从墓碑前起了身,之后,她安静的站在那,没有再说话。
天气还在往恶劣方向发现,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大到脸颊上,以及身上全都是雨水。
这时,周适燃低眸看向怀中的人说:“你身子现在很弱,我们走吧。”
沈桑桑听到他的话,暂时没有开口。
周适燃见她似乎还没有想走的想法,他落在她肩上的手逐渐紧缩,从虚握变成牢牢紧握,在紧握好一会儿后,他又说:
“我们走吧,雨越下越大,等会不好下山了。
一滴泪从沈桑桑眼角滑落,正好落在她眼尾下方一点的位置挂住。
周适燃在看到她眼尾下方的那滴眼泪,整个人微微的怔住,在怔住的那一刻,他的心竟然开始有很明显的疼痛。
那些疼痛很复杂,有很多东西糅杂在一起。
“我们走吧。”
他再度开口,可是声音却低很多,轻很多。
沈桑桑闭上眼眸,眼泪那一刻,如断线的珠子一般,飞速坠落。
愧疚在周适燃的心口结满,满到他觉得胀痛不已。
她的泪流的越多,那些情绪越发将他死死的困住,这种感觉,让他心如同被掏了一个洞,里面全是空洞的回响。
他将她紧扣在怀中,声音越发的低:“别哭了。”
他声音里全是哽咽跟心疼。
他从来没想过,他真的真的会对一个女生心疼到这个地步,他竟然会因为她的眼泪,而感觉到心脏难受。
内疚,不安,怜惜,同情,这么多词语交汇在一起缠成一根麻绳般粗。
他怕她继续伤心下去,他扣住她肩膀的手越发的紧,在她始终流泪,没有睁开双眼的间隙,他强制性的搂着她人从那墓碑前离开,在走到山下后,这场雨已经彻底的变成了倾盆大雨。
周适燃在带着赶进车内后,两个人身上全都湿透。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小弟,看到他们进入车里内,便赶忙说了句:“周哥,我们现在走吗?”
周适燃的视线本来一直落在怀中的人身上的,他在听到小弟的话,他当即抬脸:“现在立马去机场。”
小弟听到他的话后,转过脸,正要将车快速驾离后,这时,车内电台的广播正在播报一则重大消息。
因巨大台风登录,本市机场所有飞机都将停飞。
周适燃在听到这则消息后,面色一顿,包括他的小弟在听到这则消息后,当即又转头,声音带着巨大紧张:“周哥!”
周适燃完全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第一反应,视线便是朝着车窗户外看去。
外面正是乌云密布,瞬间狂风暴雨侵袭。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天气,好似世界末日要来临一般可怕。
周适燃的视线当即又朝着怀中的人看,他看到她脸颊此时全是苍白一片,她靠在他的心口,那张脸上,全是悲泣。
看到她这幅模样,周适燃想了很久,便低声说了句:“今天走不了,那就先出城,找个地方住吧。”
小弟听到这句话,却持反对意见:“周哥,我们今天不走,之后很可能走不了了,那边的兄弟们可是绑架了沈老夫人的。”
其实周适燃绑了沈老夫人是为了跟沈月淮做交易的,他知道他们有可能走不了,所以,他手上还有个沈老夫人,如果他没走成的话,他还能拿着这个沈老夫人与沈月淮谈条件。
这个计划,他暂时没有跟手下的小弟说,他只皱着眉头说:“按照我说的做。”
小弟见他如此坚决,知道他是改变不了什么了,只能按照他的话,将车朝前开去。
而当车子急速在大风大雨中行驶时,周适燃又看向怀中的人,他的手落在她的手臂上,感觉到她身上的冰冷,他眉心的褶皱越发的深了。
他为什么决定今天不离开呢,这台风有很大因素,而他怀中的人也有很大的因素。
她的状态,显然完全无法做任何的交通工具了。
如果他们没有立刻去换衣服,那么他怀中的人,必定会生病。
他们的车走的国道,而风将他们的车吹的做摆,开车的小弟被这飓风吹的,方向盘都有些握不住。
小弟感觉到艰难,他大声叫喊了一句:“周哥!这路恐怕是开不了了,风实在是太大了,前方一片漆黑呢!”
周适燃自然是能够看到前方,他感觉到车声不断在晃动,此时国道上一辆车都没有,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显然他们继续冒险朝前开,会出问题。
在这短短几秒里,周适燃必须做出一个抉择来。
面对小弟的大声告知,周适燃冷声说着:“先停下来。”
小弟得到他的回答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挑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将车缓缓停下。
……
而沈月淮这边,出现在婚房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了,当他走到卧室里,看到房间乱糟糟的一切,他先是走到床头前方,他伸手将抽屉给拉开。
里面的证件早就不见了,只有一些不太重要的零碎物躺在那。
沈月淮盯着那空掉的抽屉看了良久。
站在他身后的佣人,全都沉默的不敢说话。
房间里安静到针落在地下,都能够听到。
在半晌后,沈月淮收回视线,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一堆衣服上。
其实从消失的证件,以及床上的那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上,他就可以看出,被绑架走的人,是自愿离开的。
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衣服一并带走呢。
沈月淮站在床边良久,他伸手从床上拿起一件外套看着,在良久过后,他拿着衣服的手指开始变得格外的用力,用力到他的骨节都在发白。
徐洁站在不远处,低声唤了句:“沈总。”
微垂着双眸的沈月淮,微微抬起眼眸,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说话,让人窥测不出他的情绪。
徐洁又低声询问:“要……报警吗?”
徐洁的那句问话落音良久,正当那人一直没有回应时,他却在这时说了一个字:“报。”
就这短短的一个字,是如此的幽冷。
沈月淮将手上的外套放回床上,他侧脸朝着徐洁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八个字,让在场的人全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八个大字,如此的异常冰冷。
徐洁听到后,立马回复着:“好的,我现在就去警察局。”
沈月淮也随之从床边转身离开。
外面风雨大作个不停,雷鸣闪电在外不断闷响闪烁。
闪电的冷光落在沈月淮的脸上,如同刀刃一般横在他脸上,将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照亮。
他很清楚,她跟着他走不远。
当沈月淮走出卧室后,佣人们自然也随在他身后一并走出。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卧室里瞬间没了人,只有风在吹拂着窗帘,格外的冷清。
……
这样极端的天气,风雨闪电作了一晚上。
当第二天早上的晨光开始在天空蔓延时,此时整个天地之间,一片凌乱。
云凌乱,树凌乱,雨凌乱。
国道的路两旁,全都是倾倒的大树。
有被雷劈断的,有被风折断的,而昨晚停在国道的那辆车,却不知所踪,雨水还在冲刷着树木,
公路,完全没有想要停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