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瑶光心说,你这等于胡放屁,太后既然故意为难,那肯定是不会见她。
只不过,让她抄写那么厚的经书,别说三遍,一遍她都不想!
佛祖是要诚心敬重的,可不是用来折磨人的手段。
她转头看向手边幽幽燃烧的烛火,顿时就有了主意。
她装作无力的说道:“嬷嬷,这佛经也太厚了些,你能不能帮我翻翻看,一共是多少页?我能不能抄的完三遍啊?”
冯嬷嬷嫌弃她的矫情,但是她既然问了,那肯定是要回答的。
她老眼昏花,离着烛火远,自然就看不清楚页数,于是就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她刚刚翻了书页,就感受到手腕子莫名麻了一下。
不过是瞬间,烛火就已经点燃了佛经,顷刻间艳红的火苗就嗖的一下窜了起来。
“啊!”她吓得发出一声惊叫。
程瑶光眼疾手快,顺手拿起茶壶,揭开盖子,就兜头倒了她满头满脸。
冯嬷嬷头发上的火苗渐渐熄灭,空气中弥漫出一种难闻的烧焦味。
她再看向那本佛经,早就烧的面目全非。
她旋即恼怒的瞪向程瑶光:“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可知道,这佛经是藏经阁的孤本,你怎么能随意毁坏?”
程瑶光一副懵懂模样,但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讥诮和揶揄。
只听她说:“冯嬷嬷,你在鬼扯些什么?经书是在你手里被烧毁的,你还想诬赖我,你觉得本姑娘脸上写着我好欺负四个字吗?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嫁祸?”
冯嬷嬷气的心口发紧,经书是从她手里烧起来的没错。
可她当时觉得手腕子突然麻了一下,才没有拿稳,不小心撞到了烛火上面。
她下意识去看自己手腕上的皮肤,竟是没有半点的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抄经肯定是不可能了,就只能先回去给太后娘娘禀报再说。
冯嬷嬷也没再理会她,转身脚步踉跄的朝着外面快步走去。
程瑶光看着她的背影,面色冷凝难看。
想要无故罚她,门都没有!
她就不信了,她就改变不了这一世的命运!
哪怕,再是困难重重,她也依旧只嫁湛王保住小命。
她让青溪青乐把房间收拾干净,就关门睡觉。
她才不管别人如何气的上窜下跳,她得养精蓄锐才是正经。
佛寺三天,指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在等着。
冯嬷嬷神色,狼狈的回到太后面前,把她给吓了一跳。
她慌张起身查看:“三喜,你这是怎么弄的?那个臭丫头她用冷水浇你了?她好大的狗胆!”
冯嬷嬷未免太后担心,立刻解释:“不是,奴婢给她佛经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烛火上,纸张突然窜起的火苗烧了我的头发,她为了灭火,就用茶水浇灭!”
太后听了后槽牙直疼,她根本就想象不出这该是一副怎样的场景。
不是,这都能被她逃过?
她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手段?
她明明记得程家女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蠢姑娘啊,尤其是她的母亲,更为懦弱,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如果不是她背后有江南封家做支撑,只怕程易早就把她给休掉了。
高门大户,谁要这种无法打理内宅的柔弱主母?
她的孙儿魏王之所以相中程瑶光,也是因为她好拿捏,以及她外祖家的那些个几乎遍布全朝的药堂产业。
她原本以为根本用不着自己出手,只凭着魏王和云贵妃母子两人,就能将她给牢牢掌控。
然而,事情被她们想的太简单了些。
这程瑶光竟然成了未来的湛王妃,云贵妃母子损伤巨大。
太后无奈捏了捏额头,她哑声说道:“三喜,是哀家轻敌了,你仔细想想,你刚才去见她的时候,她有何不同?”
冯嬷嬷说不上来,她只觉得那小姑娘坐在床榻上翻书的时候,安静且端庄。
但是等两人的视线相对,她仿若看到了那种不应该在她身上的凛冽的气势!
那双眸子犹如高位者般的凌厉,让她禁不住有些后背发凉。
她明明年纪不大啊,却怎么会有这种强大的气场?
她有些畏惧得开口:“太后娘娘,奴婢觉得那丫头有些邪门,你跟她对视的时候,就好像所有的计划都被她给洞穿了,莫名的心虚!”
太后面色骤变,她是了解冯三喜的,跟在她的身边多年,脏事坏事干过不少,手上也沾着人命。
她做事向来稳准狠,怎会怯场心虚?
她既然说心虚,那就是真的害怕。
可程瑶光明明年纪那么小,不应该有这么厉害的城府才对,她到底在替魏王挡刀之后,经历过什么?
太后想不明白,就觉得头疼不已。
她压低声音说道:“不管如何,既然她来了佛寺,就必须要断掉她成为湛王妃的那条路,只要她有一口气活着,魏王也会给她正妃之位!”
冯嬷嬷担心开口:“太后娘娘还要如何做?”
太后捏着已经串好的佛珠冷笑两声:“她倒是给了我启示,这种计谋不用在她的身上,都可惜!”
冯嬷嬷没有继续追问,因为她明白太后已经有了计划。
清晨,程瑶光就被青溪和青乐给叫醒。
她疑惑询问:“外头都在闹腾什么呢?为何那么大的动静?”
青溪回答:“太后娘娘命人给贵女们发衣裳呢,说是要穿着僧衣去学强身健体的佛拳,所有贵女将来都是各府的当家主母,须得有个强健的体魄才行!”
程瑶光不由得拧紧眉心,她把太后逼得都想出这样奇葩的理由了?不愧为后宫留到最后的老妖婆,这心机手段着实让人佩服。
只怕给她的僧衣会有问题吧?
想到这里,程瑶光面上就浮现出骇人的戾气。
她收拾妥当往外走去,果然就看到两名老嬷嬷等在院子门口,其中一人率先说道:“程姑娘,快来领你的僧衣,就你和郡主殿下都没取了!”
程瑶光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不急,等平安郡主来了,我们一起取就是,她身份贵重,我总不能抢在她的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