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宣布主权的性格,让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楼妄的脸有些不自然:“阿宁!别胡说!”
“谁胡说了?”阴宁理直气壮地叉腰,“我们从小可是有婚约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结果被阴宁瞪了一眼:“笑什么笑!楼妄哥哥是我的!”
阴宁回头,又对楼妄认真的说:“楼妄哥哥,你放心,你死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你要为我陪葬?”
“我给你守寡!”
楼妄扶额,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乌鸦叫声打破寂静。
阴宁紧紧抓着楼妄的胳膊,好半天后,眼睛又红红的,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楼妄哥哥,你真的会没事的,对吧?”她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又强撑着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楼妄勉强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在旁边担忧的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现在都要尽快的拿到东西!”
阴宁看到我这么担心楼妄,挽着楼妄的胳膊紧了紧,挑衅的看着我说:“你可别打楼妄哥哥的主意。”
我哭笑不得,正要解释,江轻尘突然冷冷开口:“她不会。”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阴宁一下子噤了声。
她狐疑地打量着江轻尘,又看看我,突然恍然大悟:“哦~原来你们是一对!”
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楼妄无奈地摇头:“阿宁,别闹了。”
阴宁打包票的说:“你放心,往生铃在我爹身上,虽然被带去了阴冥之地,但是还阳符……我肯定能帮你拿到的。”
她的话刚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比之前更加沉重整齐。
而且还伴随着一阵诡异的铃铛声,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江轻尘眼神一凛,“有人来了。”
阴宁跑到窗边一看,脸色瞬间煞白:“糟了!是阴老!他怎么来了?”
楼妄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丧婆婆把他请来了!”
“快!”阴宁一把将我推到床上,“继续装尸体!”
我急忙躺下,楼妄迅速在我额头贴上一张新的尸符。
熟悉的尸僵感立刻蔓延全身,我的视线再次变得模糊。
刚做完这一切,院门就被推开了。
一个沙哑如砂纸摩擦的声音响起:“阿宁丫头,听说你在这?”
阴宁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推门出去:“阴爷爷!您怎么来了?”
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院中。
那人身穿灰色长衣,脸上布满斑点,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最诡异的是,他周身缭绕着一层淡淡的尸气,几乎肉眼可见。
这就是阴老。
赶尸家族如今最可怕的存在。
“听说这里有一具特别的女尸。”阴老慢悠悠地说,声音里带着令人不适的笑意,“我特地来看看。”
丧婆婆站在阴老身后,脸上带着得意的狞笑:“阴老,那女尸绝对有问题!阿宁姑娘年纪小,怕是被别有用心的人蒙骗了!”
“胡说!”阴宁跺脚,“我明明检查过了!”
阴老抬手示意她安静:“丫头,让爷爷看一眼,不就清楚了?”
楼妄上前一步:“阴老,那具女尸已经是这位雇主的货物,按规矩……”
“规矩?”阴老突然笑了,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你倒是学会跟我讲规矩了?二十年前你父亲犯下的错,看来你是一点教训都没吸取。”
阴宁突然冲到楼妄身前:“阴老!楼妄哥哥他……”
“阿宁姑娘。”丧婆婆痛心的说道:“族长不在,你就这么胡闹?带外人进族地,还帮着隐瞒?”
阴宁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他们又不是坏人……”
阴老摇摇头,径直朝屋内走去。
江轻尘瞬间移动,挡在门前:“站住。”
空气瞬间凝固。
阴老的目光落在江轻尘身上,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这位是……”
“我的雇主。”楼妄硬着头皮解释。
阴老盯着江轻尘看了许久,突然咧嘴一笑:“我只是想看一眼女尸,不会耽误太久。”
江轻尘纹丝不动:“我的货物,不喜外人触碰。”
阴老停下脚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年轻人,在阴家的地盘上,还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阴老眯起眼睛:“你以为凭你能拦住我?”
江轻尘缓缓抬起,面具下的眸子如霜。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阴宁急得直跺脚:“阴爷爷!您别这样!那真的就是一具普通女尸!”
阴老不理她,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江轻尘:“让开。”
江轻尘已经按耐不住,然而楼妄下意识挡在他面前,示意他不要冲动。
现在的局势很不好。
我们想要拿到东西,就必须在赶尸家族。
一旦彻底撕破脸皮,将没有容身之地,也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好了!”阴宁突然冲到阴老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胳膊,“阴爷爷,您不是最疼阿宁了吗?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别为难他们了!”
阴老低头看着撒娇的阴宁,表情略微松动:“你这丫头……”
“求求您了嘛~”阴宁眨着大眼睛,“我保证那真的就是一具普通女尸!您要是不信……”
她咬了咬嘴唇,“我陪您一起进去看!”
阴老沉思片刻,终于叹了口气:“罢了。我自己进去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江轻尘还想阻拦,楼妄急忙拉住他,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阴老拄着拐杖,缓步走向房门。
在经过江轻尘身边时,他微微停顿侧目看了一眼,江轻尘的身体瞬间绷紧。
但阴老已经推门而入,只留下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
房门关上后,院中一片死寂。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嗓子眼,阴老这样的人,我的伪装怎么可能瞒得过他?
脚步声渐渐接近,一股阴冷的气息笼罩了整张床。
我能感觉到阴老就站在床边,那双浑浊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我。
“有意思……”他低声喃喃,枯瘦的手指轻轻拂过我的脸颊,“尸粉抹得倒是均匀!”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
他的手指像冰一样冷,所过之处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呼吸控制得也不错……”阴老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赞赏,“可惜……”
他突然俯身,轻冷的笑道:“活人的心跳,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