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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可以不用画
林西鼻尖有点酸。
“我是不是要学你那样，把什么情绪都装进画里，之后就能活得像没事人一样了？”
“你可以不用画！”徐盛听签好资料。
“你只要不把自己丢进关系里，就能活得挺好！”
林西没说话。
她们都沉默了几秒，只有电话那头传来楼下快递小哥敲门的声音。
“我先去拿快递！”林西说完挂了电话。
徐盛听把资料递过去，对方笑着说。
“我们这边三天内会给你邮件回复！”
“好，谢谢！”
她转身走出书屋，阳光正好，照得人脸发烫。
她站在街边望了一会儿人来人往，忽然觉得自己就像这些人中的一员，平凡、清醒、没有故事。
她想了想，走进对面的小咖啡馆，点了一杯柚子气泡水，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手机。
手机屏幕一亮，是丁砚之的消息。
【前两天在画学生练习时画到一个人站在空旷广场上的动作，忽然想起你站在北湾天台画画那天，风吹得你裙摆全扬起来了，你皱着眉说。
“别拍我！”】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点开输入框，却迟迟没有输入。
最终她关掉屏幕，没有回。
她没删除那条消息，也没有置顶。
只是让它像风一样，吹来，停一会儿，再走。
喝了半杯柚子水后，陆聿白发来了消息。
【我听说你这几天在找展馆！】
她盯着那行字，有些出神。
【你怎么又知道了？】
他回得快：【我没找人问，我只是还在关注你的公众号！】
【你这次的系列主题是‘人’？】
她回：【你也看到了？】
【看到了！】
【那你觉得怎么样？】
陆聿白隔了几秒才回。
【你以前画人，是在画你想保护的对象；
你现在画人，是在画你自己投射出去的形象！】
她回了一个“嗯”。
他又发了一条：【你终于不再把自己藏起来了！】
【但你也再也没留过门！】
她没回复。
直到晚上她回到画室，林西正窝在沙发上刷剧，一见她进门就喊。
“快来快来！今天最后一集了！”
徐盛听脱鞋坐下，林西把遥控器递给她。
“陆聿白给你发消息了？”
“你怎么知道？”
“他也给我发了！”林西瞪大眼。
“他说让我照顾你，说你这些天行程太满，怕你又熬夜！”
徐盛听靠在沙发里，盯着屏幕出神。
“你怎么回他的？”她问。
“我说你过得挺好的，有我呢！”
徐盛听轻轻笑了。
“说得好！”
“你不想回他？”
“我不知道回什么！”
林西叹气。
“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剥自己的皮，但你听了就像听天气预报一样！”
“因为我不能再动了！”徐盛听看着她。
“我再动，就又是原地绕圈！”
“那砚之呢？他发那条消息你回了吗？”
“没有！”
“你现在连想回都懒了吗？”
“我怕他们以为我回，是给他们希望！”
林西眼眶发红。
“你到底是想保护他们，还是保护你自己？”
“都保护！”
她坐起来，把手伸进沙发缝里，摸出之前忘记收的画册。
封面那张，是她今年画得最慢的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