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当天,薛晚宜差点没起来。
她明明睡得也挺早,但是第二天早上化妆师过来,薛夫人敲门叫她,她还是挺烦的。
在床上翻来覆去,她说,“我还没睡醒。”
薛夫人没办法,只能过来拉着她起床,“就今天一天早起,之后随便你睡懒觉。”
薛晚宜眯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下床,去了客厅。
茶几那边已经摆好了水果零食,造型师就在沙发上坐着,见她出来有点想笑,“别的新娘子都是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我第一次见到睡不够的。”
薛晚宜说话都有气无力,“你先坐一会,我去洗漱一下。”
她洗的挺快的,稍微清醒了一些,过去化妆做造型。
薛夫人去她房间把床重新铺了铺,又煮了点吃的端过来。
这边还没弄好,家里的亲戚就来了,呼呼啦啦一群人。
这帮人比她还兴奋,原本没到时间,但是一个个都坐不住,提前来了。
太吵了,薛晚宜跟造型师回房间继续。
中途她打了几次哈欠,造型师一边给她化妆一边问,“薛小姐是不是有了?”
薛晚宜一愣,“看出来了?”
造型师笑着,“能感觉出来。”
她说,“我尽量快点,早点弄好,你再好好休息一下。”
化完妆弄了发型,婚纱也换上,薛晚宜重新上了床。
整成这样肯定不能睡,她靠着床头把手机拿过来。
打开才看到许靖川给她发了好多信息。
他这一晚上都没消停,信息一会一条的过来,他说他睡不着,闭上眼都是她穿婚纱的样子,还能脑补出她肚子里的小孩子。
他说有点激动,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转。
薛晚宜有点想笑,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说自己这边收拾好了,现在在床上坐着,就等他来接了。
她还拍了张照片,对着镜头笑眯眯,发了过去。
许靖川也发来了一张他那边的照片。
他那边也不冷清,家里已经来人了,照片中出现的面孔她都不认识。
想来应该是他之前的人脉,能看得出挺热闹。
薛晚宜回复了一条过去:一会儿见,床上穿婚纱的是我。
许靖川给她回了个笑哈哈的表情包:手拿捧花进门的是我。
……
许靖川是按照吉时来的,点儿踩的特别准。
迎进门,直接进了薛晚宜房间。
许靖川拿着捧花站在门口盯着她看了一会,没忍住笑,笑得眼眶发红。
薛晚宜也笑,“哈喽啊,一晚上没见。”
许靖川走过去,“比照片里好看。”
薛晚宜捧着脸,“那是当然。”
她视线一转,看到了卧室门外的人。
贺燕归。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旁边是贾利,手插兜笑眯眯的看着她。
没有那么多磨人的环节,顾念着薛晚宜怀孕,一切从简。
许靖川直接抱着她出门,上车,去了酒店。
原本婚鞋订的是一双水晶高跟鞋,她自己选的,以漂亮为主,细高跟。
但因为怀了孕,临时换成了平底的。
上了车她就把鞋脱了,“有点磨脚。”
许靖川也没顾及那么多,把她腿抬起来放自己腿上,轻轻给她**脚和腿。
他问,“昨晚休息好吗?”
“挺好的。”薛晚宜说,“今天差点没起来。”
许靖川笑起来,“给你发那么多条信息都没回我,一猜你就是睡了。”
他说,“能睡得着挺好。”
他睡不着,一晚上坐立难,抓心挠肝。
车子到酒店,薛晚宜直接去了休息室。
阮时笙和姜之瑜过来的时候,她正没什么形象的斜躺在沙发上。
见到俩人进门,她只是瞟了一眼,“自己找地方坐。”
然后又说,“后悔了,其实不办婚礼也行,出去旅行结婚也挺好。”
她打着哈欠,“我现在穿着这一身,躺也躺不好,坐也坐不好,难受死了。”
不知是不是激素反应,她累得很,总觉得眼睛睁不开,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阮时笙过来帮她按了按太阳穴,“再忍一忍,红毯走一走,酒席稍微露个脸就行,都知道你怀孕了,提前离场大家能体谅。”
她又问,“吃东西了么,要不要垫个肚子?”
“吃了。”薛晚宜说,“不知道是不是这身衣服穿的过于拘束,行动受限,不舒服,总想吐。”
姜之瑜给她倒了杯水,插上吸管,“应该快了,再忍一忍。”
她们在这里一直陪着薛晚宜,直到外边提醒要走红毯了。
阮时笙扶着薛晚宜起来,“小心脚下。”
不放心她,最后干脆扶着她到红毯另一端。
薛老先生站在那,迎过来两步,让她挎着自己胳膊,“怎么瞅你好像要睡着了。”
薛晚宜嗯一声,“确实是困了。”
原本就没睡醒,后来薛夫人给她煮了碗面吃了,好家伙,吃饱喝足就更困。
能撑到现在,她都觉得不容易。
薛老先生拍了拍她的手,“很快了。”
这边准备好,随后前面的门打开,音乐声响起。
阮时笙往旁边挪了挪,看着薛晚宜被薛老先生带进去。
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红毯那边的许靖川。
他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面对着这边,站的板板正正,表情也很认真。
阮时笙想起了她和孟缙北结婚时的场景,当时是阮修亭带着她走的红毯。
她没激动,当时是真没放在心上。
但是此时站在宴会厅的红毯这一端,想起了当天的场景,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就有很多情绪翻涌。
薛晚宜被薛老先生带着,一走进宴会厅,困顿感一下子就散了。
她看着许靖川,看他认真的那张脸,心绪有点复杂。
之前对于结不结婚,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触。
但此时此刻,她慢慢的走近他,似乎才终于感受到,她要有自己的小家庭了,她有了相伴一生的爱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后半生最最亲密的人。
到了跟前,薛老先生把薛晚宜的手交到许靖川手里,他说,“好好对我们家晚宜。”
前几个字说的正常,后边几个字就忍不住的哽咽了。
许靖川点头,“您放心,我会的。”
之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舞台,请了专门的司仪主持。
孟缙北看到阮时笙还在外面站着,想了想就起身走出去。
到了跟前他问,“怎么不进去?”
阮时笙伸了个懒腰,“站在这儿也一样。”
她看着舞台上的那两个人,“当初我走红毯的时候,你表情看起来很淡定,在想什么?”
孟缙北一愣,“当时?”
他笑了一下,“淡定吗?”
他说,“也没有很淡定。”
俩人没进宴会厅,而是朝着大厅走去,这边有椅子,坐下来。
孟缙北握着阮时笙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当时就想,可算是娶到手了。”
还没来得及领证,但是婚礼办了,广而告之,安城圈内人都知道俩人结了婚,这人可就跑不了了。
阮时笙枕着他的肩膀,“跑?我都没人要,往哪里跑?”
一听他这么说,孟缙北就开口了,“宋砚舟……”
他犹豫了几秒,“他前两天晚上来了,当时你在休息,跟他没碰上面。”
阮时笙很意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来了老宅?”
“对。”孟缙北说,“给小孩子送了礼物。”
宋砚舟说原本阮时笙生孩子当天他就去医院了,但是犹豫再犹豫,最后还是没进病房,就在门口看了看。
小孩子满月那天他也来了,也没进去。
院子里人多,依着他们俩以前对外的关系,他若是出现,容易引起别人的议论。
其实介意外界的议论是一方面,他自己心里有点别扭,这个也是真实的。
对着孟缙北,他没有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说尤其是知道他们生了孩子,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他知道孟缙北看出来他的那些小心思,所以并不遮掩。
他说,“差那么一点点,我当时如果争取一下,动作在你之前,情况应该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