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琅来了啊。”
妇人起身，顺手在她最近的姑娘肩头拍了拍。
两个小姑娘对着莫禧春和翟施琅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回屋。
翟施琅上前，扶着邹氏坐下，又看向莫禧春给她介绍：“师娘，这是保和堂的莫大夫，之前学生病重就是她看好的，今日学生特意请她来给恩师看看。”
邹氏闻言，眉头皱得死紧，看着翟施琅叹了口气，又看向莫禧春。
长长地叹了口气，话到嘴边转了三圈才说出来：“莫大夫，劳烦你跑一趟，可我们家这老头子倔得很，为着那点儿事非要把自己耗死，他，他可能不会让你看。”
说着邹氏就眼泛泪花。
她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懂他们男人口中的那些家国大义，可他们唯一的儿子都为了大义死了。
现在就留了两个年岁还小的女娃娃，还指望着他们老两口养活。
可他还整天寻死腻活的，她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可都没办法，要他真想死，那就让他**吧。
他这副老骨头能把她们拉扯到哪里就到哪里吧，等她百年后下去再给儿子儿媳赔罪。
莫禧春不知道老院长是为着什么，可他对青阳府的重要性，怕是从地里拉个锄地老农他都知道，所以能救得救，不能救的话创造条件也得救。
“夫人，能否让我进去瞧瞧。”
邹氏犹豫了下，话虽是那么说，可终究是舍弃不下。
她试探着开口：“老头子近来被病痛折磨，脾气不好，要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还麻烦你担待些。”
“我明白。”
莫禧春曾经见过被病痛折磨到跪在地上给医生磕头，让他们弄死自己的，也见过受不了疼痛跳楼**的，跟他们比起来，脾气大一些，偶尔骂个人都不算什么了。
邹氏见莫禧春没被自己的话吓退，倒是对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高看了两眼。
她起身：“莫大夫，那我带你进去，要是能治，还希望你尽力。有什么需要我们李家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会的。”
莫禧春跟着邹氏进屋。
房间不大，家具也很简单，摆间基本没有，床铺看起来也上了年岁，总之这一家子生活都很清简。
莫禧春压下打量的目光，跟着邹氏走到床边。
老院长身上盖着薄被平直地躺着，呼吸微弱，他睁着眼，就那样一言不发地盯着帐顶。
邹氏叫道：“老头子，施琅给你找了个大夫。”
可他像是没听到，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
莫禧春上前，脆声道：“李院长，我是保和堂的大夫，我姓莫。”
老院长眼珠子动了下，沙哑着嗓音开口：“保和堂？你跟那靖北王什么关系？”
莫禧春已经猜到了些，没想到老院长性格如此执拗不变通，她也没撒谎说些有些没的，实话实话：“城主和老百姓的关系。”
“屁的城主，招贤令都要发出去了，他都要登基称帝了。乱臣贼子，乱我大周基业。”
莫禧春梗了下，没想到老院长对靖北王的反对情绪如此强烈，可是也不对，之前阿遇回家还跟她说，老院长夸靖北王把百姓放在心里，做的都是利民的好事。
那他态度为什么转变得如此强烈……
“老院长，您……”
莫禧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拉风箱似的嗓音打断了：“你别替他说话，你是个好的，之前你做的那些事我也听过，你再说这些我不爱听的，小心我把你也轰出去。”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个被赶出去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