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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史密斯肥胖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骨头，瘫软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的大脑被“两千万美金”和“女主角换成姜末”这两个信息反复冲击，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浆糊。
疯子！
这个东方来的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不是来投资电影的，他是来制定规则的！
周围的剧组工作人员，大气都不敢出。他们看着陆远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轻视和好奇，彻底转变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陆先生……”詹姆斯蠕动着嘴唇，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剧本……剧本的逻辑……”
“逻辑？”陆远嘴角的弧度带上了一丝嘲弄，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已经失去所有斗志的导演，“我的钱，就是最大的逻辑。”
他不再看詹姆斯一眼，转身走向姜末。
姜末站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
“准备一下，”陆远走到她面前，声音恢复了平淡，“接下来，你的戏份会很重。”
姜末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热，但她强行忍住了。
“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陆总。”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砸碎骨头也要往上爬的狠劲。
陆远“嗯”了一声，没再多说，带着她径直走向片场外。
他身后的助理周晋，则留了下来，走到詹姆斯·史密斯面前，递出了一张名片。
“导演先生，这是我的**。”周晋的语气很客气，但内容却不容置喙，“二十四小时后，我会准时联系你，接收新的剧本。另外，关于杰西卡·贝尔小姐的解约事宜，以及姜末小姐的新合同，我们的法务团队会直接和制片方对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跟上了陆远的步伐。
直到陆远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片场里那根绷紧到极致的弦，才“嗡”的一声，断了。
所有人都像是虚脱了一般，大口地喘着气。
詹姆斯·史密斯看着地上那滩烂泥似的杰西卡，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张轻飘飘的名片，忽然发出一声介于哭和笑之间的古怪声音。
他知道，好莱坞的天，或许没变。
但至少在这个剧组里，从今天起，规矩姓陆了。
……
三天后，华夏，影视城。
《苍穹诀》剧组的拍摄工作，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与好莱坞那边的风起云涌不同，这里的氛围紧张而有序，所有人都沉浸在创作的**之中。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片场外围。
陆远从车上下来，依旧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他没有惊动任何人，站在监视器后面，静静地看着场中正在拍摄的戏份。
今天拍的，是一场重头戏。
“问心殿”内，由刘泽言饰演的清衍，正对一名犯了错的师弟进行惩处。
布景庄严肃穆，香炉里飘着袅袅青烟。
清衍一袭白衣，负手而立，背对着那名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的年轻弟子。
“师兄！弟子知错了！求师兄饶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年轻弟子哭得声嘶力竭。
监视器画面里，给到清衍的，只有一个背影。
那个背影，挺拔，孤高，像是一柄插在山巅之上，历经风雪而不倒的剑。
“规矩，就是规矩。”
清衍的声音响起，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万年玄冰下传来，“私自下山，与魔道妖人苟合，致使宗门阵法图外泄。按门规，当废去修为，逐出山门。”
“不要！师兄！”那弟子绝望地嘶吼，“你看在我从小跟在你身后的份上，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听到这句话，镜头缓缓地推向了清演的侧脸。
他依然面无表情，眼神古井无波。
但是，他藏在广袖之下的那只手，却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度细微的动作，细微到如果不是高清镜头怼着拍，根本无人能够察觉。
然而，就是这一下，让这个角色瞬间变得立体而丰满。
他不是没有感情的神，他只是将所有的不忍、所有的挣扎，都用绝对的理智与责任，死死地压在了心底。
“执法堂！”
他缓缓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架起那个已经瘫软如泥的师弟，拖了下去。
“咔！”
王敬国一声大喊，脸上满是满意的红光。他从导演椅上跳起来，一回头，正好看见站在后面的陆远，顿时眼睛一亮。
“陆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王敬国几步跑了过来，兴奋地搓着手，“您刚才看到了吗？刘泽言这小子，绝了！真的绝了！那个手部细节，是他自己加的！我当时看剧本，还在想怎么表现清衍的内心挣扎，没想到他一个动作就全解决了！天才！真是个天才！”
陆远只是微微点头，目光却依然落在场中。
刘泽言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从刚才的情绪里完全抽离出来。他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那股属于清衍的冰冷和决绝才慢慢散去，恢复了他本人原有的清隽和温和。
“陆总。”
“演得不错。”
“是导演和对手演员给的氛围好。”刘泽言依旧谦逊。
他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他今天来只是顺路看一眼，确认一下刘泽言的状态。现在看来，一切都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然而，他刚一转身，一个略带几分轻佻和嘲讽的声音，就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哟，王导，您这儿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什么样的大人物都往您这小剧组里跑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名牌，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正朝着这边走来。
王敬国的脸色微微一变。
刘泽言在看到那人时，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梁总，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王敬国挤出一丝笑容，迎了上去。
这个被称作“梁总”的男人，名叫梁超，是国内另一家顶级娱乐公司“风赫娱乐”的金牌经纪总监，手握大量资源，在圈内向来以手段狠辣、为人傲慢著称。
梁超皮笑肉不笑地和王敬国握了握手，目光却直接越过他，落在了刘泽言身上。
“泽言啊，好久不见。最近这戏拍得怎么样？看你这小身板，可别累坏了。”
“这位就是龙腾娱乐传说中的陆总吧？久仰大名。”
梁超伸出手，姿态摆得很高，“我是华艺的梁超。陆总真是年轻有为，不过，做娱乐这行，光年轻可不够，还得有眼光，有底蕴。”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刘泽言，继续说道：“有些好苗子，放在小池塘里，是养不出真龙的。陆总，你说是吧？”
这番话，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和挖角了。
整个片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王敬国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
刘泽言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远身上。
陆远甚至没有去看梁超伸出的那只手。
他只是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然后缓缓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周晋。”
他叫了一声自己助理的名字。
“在，陆总。”周晋立刻上前一步。
陆远抬起下巴，朝梁超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