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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刮起了白毛风。
不大点的功夫,就淅淅沥沥下起了冻雨。
苏秋菊撑着伞从学校一步三滑的回来,就看到苏青梨在收拾东西。
“姐,过两天你真的要走啊?那……你会经常回来看我的,对吧?”
苏青梨拿毛巾帮苏秋菊擦脸上的雨水,“当然。”
说完,她发觉垂下来的左手臂上一热。
低头看了下,是苏秋菊啪嗒掉下来的泪珠。
瘦小的苏秋菊抽哽着抹眼泪,“姐,一定要常回来看我。”
“你放心,我会好好念书,帮妈烧饭,帮爸看账单,不会拖后腿的!”
看她哭成了泪人,苏青梨哭笑不得。
她伸手捏住苏秋菊的小脸,“小笨蛋,**离这里不远,我想回随时都能回来,这下满意了?”
苏秋菊这才破涕为笑,“嗯。”
“好啦,去写作业吧。”
苏青梨摆手赶走苏秋菊,进屋收拾东西。
再过个两三天,她就该出发了。
这套小四合院住了那么久,环顾下来,要带的东西可真不少。
苏青梨懒得折腾,把一些常用的被褥和衣服直接弄进了空间里。
这样等到了地方,只需要从空间里把东西拿出来就好,省得来回折腾。
零零碎碎的,她硬是装了俩小时。
累得直不起腰,这才躺下休息。
窗外寒风呼啸,拍的窗户簌簌作响,一夜没停。
次日。
气温骤降。
苏青梨打了个喷嚏醒过来,这才发现屋里冷嗖嗖的,跟寒冬似得,手指头都有点伸不开。
她赶紧找了件夹袄套上,等开门才发现,院子里落满了雪,白花花一片。
这才十月半,今年的雪来得有点早啊。
得赶紧扫干净,不然湿滑难走的,容易摔到人。
拿起扫把,苏青梨很快开辟出一条宽敞的路,累得满头是汗。
苏秋菊**眼从屋里出来,“姐,下雪了?”
“快回屋,冷,今天又不用上课,你多睡会儿,等会儿做好饭我喊你。”
苏青梨赶紧指挥苏秋菊进屋,这才朝门口走去,准备把路上的雪也清理下。
刚拉开厚重的四合院大门,刺骨的寒风就夹着雪粒子扑过来,刮在脸上生疼。
苏青梨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夹袄,拎着扫把出去。
还没站稳,门槛外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厚厚的积雪下蜷缩着一个人,只能勉强看到濒临冻僵的轮廓,和一缕灰白的头发!
“天呐!”
苏青梨惊呼出声,快速冲过去扒开积雪。
冰冷的霜雪冻得她手指生疼。
可救人心切,她硬是从雪窝里扒出来一个穿着破烂单衣,面如死灰的女人。
对方大概五十岁左右,面容消瘦,只剩下胸口还有些微弱的气息。
“醒醒,你醒醒?”
苏青梨轻拍了下对方的脸,触手冰凉一片。
估计是在门外冻了一宿,都僵硬了。
再不救治,肯定小命不保!
可凭苏青梨那点力气,根本弄不动对方。
她只好冲院里喊,“爸!爸!快过来帮忙!”
“咋了?慌成这样?”
苏建国一边套着夹袄,一边从院子里阔步出来,“没事吧阿梨?”
“天啊,怎么有人倒在雪窝里,这大冷的天,造孽啊!阿梨,快!快让她进屋暖暖!”
父女俩合力,把几乎冻成冰坨的女人抬进了院里闲置的厢房里。
马玉玲跟着进来,“天呐,这是咋回事,你爸非说外面湿滑不让我出去。”
“这大冷的天,我去生火烧水。当家的,你赶紧去给她再找两床被褥过来!”
“哦,好!”
苏建国手忙脚乱地离开,门都忘了关。
呼啸的北风灌进来,冻得苏青梨打了个激灵。
她立即从空间里取出一小瓶灵泉水,小心翼翼送到女人冻得青紫的嘴边。
这灵泉水说来也怪,夏天时凉爽甘甜,冬天又温热回甘。
随着灵泉水灌入,覆盖在女人脸上的冰霜悄然融化。
枯瘦的脸色也从惨白,奇迹般的有了那么一丝血色。
“阿梨,热水,米粥在锅里煮着,等会儿她醒了能垫吧下。”
马玉玲端着热水进来,一脸的担忧,“她……能缓过来吧?”
这年月,也就是她们跟着苏青梨,不缺衣少食。
搁在他们下放的地方,碰上这种酷寒风雪天,冻死在路边的是真不少!
马玉玲见过那种场景,现在想起来都后背发凉。
“没事,应该快行了。”
苏青梨正说着,苏建国就扛着两床新被褥进来,和马玉玲一起盖在女人身上。
“……呃……”
一道怪异的声响,从冻僵的女人喉头滚动发出来。
她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满脸茫然,“这是……”
“老嫂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好险啊!这大冷的天,你差点冻没在雪窝里!”
马玉玲一脸的心有余悸,“快说说你是哪儿人,我们好通知你家里人接你回去。”
“家里人?…”
女人眼神一怔,“呜呜呜,我……我哪儿还有家,呜呜呜……”
“大妈,你别哭,要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咱们慢慢说?”
苏青梨轻声劝了句,然后示意苏建国,“爸,你看灶火间米粥烧好没,先让这大妈垫巴下暖和暖和身子。”
“嗯。”
苏建国特意打了一碗稀薄的米粥过来。
他是挨过饿的,知道那种恨不得把肠子都给扯出来吃掉的滋味。
越是这样,越得吃稀的,不然不知道饥饱的猛塞一肚子,是真的会涨死。
稀米汤还冒着热气,老妇人却顾不上烫,三两口喝了个精光。
她顾不上嘴里烫起的泡,哭着讲述起自己的身世。
“唉,老婆子我这辈子命苦啊,早年守寡,含辛茹苦把孩子给拉扯大,结果他却在前段时间的山洪里抢救队里的物资被卷走了,到现在都没找见,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村里人骂我是克夫克子的毒妇,骂我是扫把星,霸占了我那两间破房,把我赶出了村子。”
“我实在是活不下去,就摸到城里想找个能吃饭的地方,可挨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要饭人家都嫌我脏。”
“算起来,我已经整整五天没吃东西了,又冷又饿,昨晚躲在屋檐下避雨,感觉到后半夜下起了雪,可我实在没了力气,就这么晕了过去。”
说到这儿,老妇人已经哭得满脸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