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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在烤之前已经腌制过，可以直接吃但京城的富庶人家会沾些南边商船带回的胡椒。
卫景桓用春杏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拿起筷子认真品尝。
“怎么样？”闵纯熙对他的吃相不甚满意，但眼巴巴的等着一句夸奖。
“挺好的。”卫景桓放下筷子。
转头吩咐人盯着周围。
闵纯熙拿起给自己切下的肉塞进嘴里，不理会卫景桓公事公办的态度。
将军府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卫景桓安排了一番才回来陪着她们用饭。
“戌时三刻舅母会从后门回来，我会和她在书房说话。”卫景环没有藏着，坦诚相告。
闵纯熙点点头，“表嫂说了陪我在将军府多待会，表哥又来接，晚些回去侯府也不会说什么。”
“你们有正事，我和纯熙会负责守好将军府。”谢婉莹不会辜负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卫景桓收敛神色，“只是见一面，你们不用这般担心。”
天色越发暗了，将军府里挂上了灯笼。
三人在距离后门最近的院子里等着，直到听到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谢婉莹将门打开。
不多时，管家就提着灯笼带进来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管家退了出去，来人取下兜帽，露出和闵纯熙相像的容颜。
“娘，你可算回来了，爹和哥哥弟弟他们好不好？”闵纯熙像蝴蝶一样扑进她的怀里。
谢婉莹在一旁福了福身，“舅母，我是国公爷的妻子，谢婉莹。”
闵夫人点了点头，爱怜的为闵纯熙理了理鬓发，“他们一切都好，我今日来是有事和你表哥说，西北的事情等过几日娘回来再同你讲。”
闵纯熙点头从她身边离开，跟着谢婉莹离**间，守在院子里。
“娘瘦了好多。”闵纯熙眼睛红红的，声音轻的如同自语。
谢婉莹握住她的手，“舟车劳顿是这样的，你当初出现在京城时也是这般，养一阵子会好的。”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闵夫人和卫景桓说了他们送去的那批粮草解了燃眉之急，但也惹得皇帝忌惮。
“我这次进京不仅要送契丹的使臣和皇上和谈，还要讨要这些年被克扣的军饷。景桓，此事不易，你舅舅的意思是你要明哲保身。”
卫景桓转动着手里的扳指，“我在纯熙进京后查过兵部的账目，比之十年前缩减了近五分之二的用度，但到舅舅手中的不足五分之一，这当中不只有皇上的手笔。”
“你舅舅知道，所以我才要亲自进京查。这事必然牵扯广泛，说不准会让京城的天都跟着变一变。”闵夫人愁容满面。
“这次和使团洽谈的事情会落在你身上，景桓，把握机会。”
“皇上今日已经同我提起和谈之事，此次契丹虽然是战败方，但让对方年年朝拜也非易事。”卫景桓想到皇上提的要求只觉头大。
“这不过是缓兵之计，至多两年，西北战事再起。”闵夫人叹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卫景桓点头。
西北的情况他略知一二，打仗是必然的，想要赢必须做完全的准备。
门吱呀一声打开，戴好兜帽的闵夫人走了出来。
谢婉莹和闵纯熙快速起身。
“熙儿，你在侯府好好的，过几日娘去侯府接你。”闵夫人顾念时辰，只来得及留下这句叮嘱便急匆匆的走了。
等她走了，卫景桓几人也要回侯府。
侯府里没有理会三位晚归的主子，他们回去没有掀起丁点水花。
闵纯熙回了听雨阁，卫景桓和谢婉莹在苍梧院说话。
“舅母身体可好？”谢婉莹试着找话。
“我没问。”卫景桓满心只有西北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这些，被谢婉莹问到面露尴尬。
谢婉莹也不意外，恰好听见脚步声。
夏荷和春杏端着四凉四热走了进来，过会又端来了一盅鸽子汤和一盅燕窝甜汤。
“国公爷晚上心里有事，饭也没怎么吃，这是大少奶奶特意让准备，爷用些。”夏荷说完立刻带着春杏退了出去。
卫景桓讶异的坐在轮椅上，没有动作。
谢婉莹起身将他推了过去，亲自盛了汤放在他面前。
“纯熙那边我也让人送了夜宵过去，她年纪小思念舅母也是有的，但人只要吃些喜欢的东西心情总会好些。”
卫景桓沉默的拿起汤勺，低着头看汤碗里倒影的模糊影子。
苍梧院有了谢婉莹之后暖和了不少，哪怕如今初冬时节也不冻手，好像回到了娘亲还在的年岁。
他没有说话，谢婉莹也安静，只是用筷子上落下的吃食填满碗碟。
“我在将军府的库房放了一些礼物，等纯熙回去的时候让她把礼单一并带回去，算是我们的一番心意。舅母这次回京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明面上送的礼物太贵重了不好，国公爷觉得呢？”
谢婉莹看卫景桓的筷子慢了下来才说起自己的打算。
“都按你说的办。”卫景桓从袖口拿出帕子擦嘴，眼神落在谢婉莹搅动勺子的手上，“你不必叫我国公爷，叫我的名字也是一样的。”
“你也没有叫我的名字呀。”谢婉莹有自己的风骨。
卫景桓一噎，可怎么也想不出谢婉莹的家人是如何称呼她的。
谢婉莹坐在对面眼看着卫景桓的脸色由白转红，心中轻叹。
“你我都没有亲生母亲了，也没有什么亲昵的小字可以叫，不如就将姓氏去掉作为互称，你叫我婉莹，我叫你景桓，如何？”
这样也不算唐突。
他们的母亲都陪过他们几年，定然是有乳名的，只是那名字承载的记忆有重量，而谢婉莹想要的是他们的将来。
卫景桓点点头，“好。”
“舅母这次回来会牵扯很多事情，未来的一段时间里你不要和将军府走的太近，外面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你和舅母做了谋划，我自然会配合。”谢婉莹看的出来他实在逃避，但不着急，她有的时间。
闵夫人进京会掀起波澜，对于谢婉莹来说也是好事，她准备好送给谢彬的东西已经就位，就等着这个好时机了。
“嗯，舅母入城的时辰大约在巳时，你到了城门那我的令牌，会有人带你们去合适的位置。”卫景桓将令牌放在桌上推过来。
“好。”谢婉莹握着令牌，心中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