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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莹到的时候侯夫人正在听厨房管事汇报今日的菜单。
这些东西是一早定下的,今日来汇报,不过是为了确保不会有任何差池。
“夫人,为了这次家宴府里一早就开始安排,还特意研制了新菜,肯定会让二房三方的人眼前一亮。”管事汇报完工作,想着多说几句,趁着中秋哄着主子高兴能多得些赏赐。
“夫人,大少奶奶过来了。”姜嬷嬷瞧见在门口等候的人掐着时间点通传。
侯夫人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口,对着谢婉莹笑了笑。
“母亲万安。”谢婉莹走进来规矩行礼。
“你来了。”侯夫人满脸慈爱,手里半握着的佛珠让她像是观音像上走出来的慈悲人。“你叔母他们还没到,且坐着等吧。”
“多谢母亲体恤,今日中秋不如由儿媳来侍奉母亲。”谢婉莹接过姜嬷嬷手里的茶盏恭敬奉上,做出谦卑的模样。
侯夫人对此很是受用,欣然接过她送来的茶盏,笑着饮了一口。
“夫人真是好福气,大少奶奶这般规矩整个上京也不多见呢。”管事的还未走,便借机拍起了马屁。
可惜这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谢婉莹看着侯夫人拨弄佛珠的手停了一瞬,虽然脸上迅速扬起笑容,但眼底一闪而过的不悦还是被谢婉莹精准捕捉。
如果自己是卫景伯的妻子做出这般举动,她必然会感到高兴,只可惜这一世她是卫景桓的妻子。
在侯夫人眼里,自己甚至会成为卫景伯继承侯位的绊脚石。
不过她想的不错。
谢婉莹绝不会让卫景伯的这辈子依旧过得顺风顺水,只是现在还不是对付他的时候。
就目前掌握的资料还不足以让卫景伯生不如死,况且侯夫人的靠山还没有动摇。
这会儿和他们对着干要付出的不会少。
谢婉莹重生归来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做赔本买卖。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比如在这之前为弟弟谋求一个离开谢家的机会。
谢家如今没了娘亲嫁妆的扶持日子过的一落千丈,撑不了多久,还是会把足以打到谢峰和外祖家。
谢婉莹打算在那之前把他们的关系断开,最好是让谢翀再也不敢动这样的心思。
能达到这个目的,要么是谢峰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要么谢峰手握权力可以随时让谢翀苦心经营的乌纱帽付之一炬。
前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仔细盘算下来还是后者更具操作性。况且外祖父近日寄来的家书里写明峰儿在云州活泼开朗,镖局的师傅们也愿带着他比划几下。
信中还说峰儿很有武学天赋,师傅们一点就通,未来或许能在武学上有所建树。
对此谢婉莹并不觉得意外。
外祖父原本就是靠走镖起的家,家里所有的孩子都学过武,就连娘亲也曾经是走镖师的一把好手。
谢峰有这样强壮的体魄自然是遗传娘亲。
想到娘亲,谢婉莹微微垂眸,压抑心脏处渗出来的细密痛感。
好在侯夫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倒是让谢婉莹不必强装微笑。
卫景伯今日陪着谢婷婷一块儿过来,侯夫人的注意力被他吸引过去也懒得找谢婷婷的麻烦。
等到二房,三房的人陆陆续续过来,侯夫人这才在两位儿媳的簇拥下去了前厅。
今日的人来得齐。
敬茶那天没有见过的叔叔们也都来了。
老忠勇侯共有四子三女,继承侯位的是嫡出的大公子,剩下的三个儿子中目前活着的还有两个。
便是眼前的二叔公和四叔公。
侯府明面上没有分家,大家都住在一处,但又各自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在一起热闹一番。
忠勇侯已经和他们聊了一会儿,看到后宅的夫人儿媳过来,笑着和身旁的人介绍。
“上回敬茶,你们两个没来,这次倒是能一并见了。”
“去见过两位叔公。”侯夫人将她们往前推了推,笑容清浅的走到侯爷身边,继续装她的慈母。
卫景桓坐着轮椅,安静的等在后面,丝毫不担心谢婉莹会被人为难,毕竟两位叔公并不是多坏的人。况且今日除了长辈还有平辈。
谢婉莹的身份在祖中不算低,大部分的平辈见了她都是要称呼一声大嫂的。
“见过二叔公,四叔公。”谢婉莹快步上前恭恭敬敬行礼。
谢婷婷稍微落后一步,学着她的样子照葫芦画瓢。
男人们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关注,只随口敷衍几句。
“随你们母亲去后堂吧,你们的叔母,妯娌都在那边。”老侯爷摆摆手,侯夫人自然而然的带着两位儿媳离开。
卫景桓卫景伯则留在了前厅跟父亲叔公们一道和兄弟们说话。
这些兄弟有的还在读书科考,有的则是已经入朝为官。
他们待在一起讨论的多是家国大事,仿佛天下尽在他们掌握。
后堂里的女人们正在说话打趣,听见侯夫人带着两位儿媳进来安静了一瞬。
“大嫂。”
两位叔母率先起身行礼,众人也跟着行礼。
一时间整个后堂都是问候的声音。
谢婉莹随大流一一拜见,但心里却觉得卫家的人实在虚伪。
前世这样的节日她参加了不少罪,是知道这当中的波涛暗涌。
就比如现在两位叔母拉着她和谢婷婷说着关心的话,可时不时飘向侯夫人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
“你们两个嫁进来也有些时日了,得抓紧为侯府开枝散叶才是。”
“可不是嘛。桓儿和伯儿娶妻在咱们家里都不算早的,这要孩子可不能再晚了。”四叔母笑着指了指在角落里逗弄孩子的妇人。
“也跟我这儿媳学学,进门第二个月就有了,第二年开春就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
二叔母也跟着笑,“你们也去哄哄的孩子就当是沾沾喜气了,说不准这个月也能南田种玉,让这侯府也喜庆一回。”
“最好是能生个双胞胎,小孩子总是不嫌多的。”
两个叔母一唱一和,似乎没说一句重话,但侯夫人捻动佛珠的动作却已经停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