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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侯夫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嫁妆是娘家给女子的体面。你既是圣上赐婚,更应该比旁人丰厚才是,怎可如此敷衍,难不成是你们谢家对这婚事不满?”
“没有亲生母亲打点到底是弱了些,竟然连个贵妾都比不上。”
上一世的谢婉莹被谢翀数落打压、被董氏算计,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大多成了谢婷婷的。
以至于后来每每卫景伯需要打点时谢婷婷总能恰到好处的挺身而出,更衬的谢婉莹这个正妻一无是处。
不过谢婷婷也没落得多少好。
她身为贵妾自以为有卫景伯的真心,一个浪荡子的真心实在浅薄。在她手里的嫁妆散尽后也跟着散了。
这辈子谢婉莹倒是要看看侯夫人会如何对待谢婷婷。
春杏见谢婉莹没怎么吃点心,以为是这些太干让小姐食不下咽,可喜房里也没有茶水,若是这会儿去找侯府的下人讨要,会不会跌了小姐的脸面?
孙娘子送她来前千叮咛万嘱咐叫她无论如何都要听小姐的话,任何时候都要以小姐的安危为重。
她纠结的将手抓了又抓,不知道该不该出去走这一遭。
“怎么了?”谢婉莹察觉到不对,冷声开口。
春杏对她没有防备,心里话顺口就来。“房里没有茶水,小姐,我若是去找侯府的人讨厌会不会让人在背后议论您?”
谢婉莹脸上的严肃快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微笑。
“这算是什么大事?也值得那些丫鬟婆子嚼舌根。”
“那可不好说。咱们初来乍到总要给侯夫人留个好印象。”春杏没少听婆母磋磨儿媳的八卦,生怕自己一个没留神就为小姐惹祸上身。
谢婉莹让她在床边的条凳上坐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在侯府谨慎些是应当的,但也无需这般小心。我既然敢嫁过来,自然能保全自身。况且,侯夫人这会儿怕是没空管咱们。”
想到侯夫人上辈子为了卫景伯逗号前程所做的诸多谋划,谢婉莹不禁莞尔。
忠勇侯府也不是铁板一块。
现在的侯夫人是继室偏爱自己亲生的卫景伯,而卫景桓是原配先夫人所生,更得侯爷器重。
上辈子若非卫景桓不争不抢,又加上出事时侯爷病重,侯夫人的谋算未必能那般顺当。
今日皇上给足了卫景桓体面,越发显得卫景伯不得重视,谢婷婷那微薄的嫁妆也像是打他的脸。
侯夫人绝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春杏顺着谢婉莹的目光往外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想起了和她一同出嫁的二小姐。
“小姐,您今儿个是没看见二小姐的嫁妆。可比当初董夫人为你准备的还少呢。哼!这也是自作自受。若是当初董夫人能一视同仁,事情也不会闹得这样。”
“董氏是农家出身,家中没什么根基,这些年在谢府靠着我**嫁妆过活,能给谢婷婷配上这样一份嫁妆已是不易。”
谢婉莹上辈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董氏那样愚蠢的伎俩能让谢翀深信不疑,重生归来她却从谢翀的种种行为里窥见一斑。
谢翀不是不知道董氏愚蠢,但董氏能给他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董氏在后宅无论怎样算计都逃不过谢翀的手掌心。
上辈子董氏自以为给女儿谋了个好前程,说白了不过是谢翀在背后推波助澜,拿女儿为自己铺路。
若不是那时他只有谢彬一个儿子,还不知道这份家业会传到谁手上呢?
谢婉莹无聊的想着,只当是打发时间。
前厅的酒席还热闹着,两个新郎官儿便被喜婆以吉时该饮合卺酒、夫妻结发为由送进了喜房。
听到声响的春信急急忙忙的帮谢婉莹整理好头冠,盖好盖头,这才高高兴兴的去开了门。
坐在床上的谢婉莹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双手紧紧握着喜果,原以为重来一遭对此事不会有任何想法,没想到还是会紧张。
喜婆的念词和上一世没什么差别。
卫景桓用秤杆挑起盖头的动作却比上辈子的卫景伯温柔许多。
红烛摇曳下,谢婉莹微微抬眼,稍一对视又立刻错开。
“新娘子害羞了。”喜婆接过喜秤,推着卫景桓在谢婉莹身边坐下。
立刻有婆子乘上两个托盘。
一个里面放着合卺酒,一个里面放着喜剪和香囊。
同饮交杯酒,结发为夫妻。
这算是大婚的最后一个步骤。
卫景桓看着眼前的东西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
“都放下吧,此事本候自己来。”
他梗着脖子,强装出几分气势。
谢婉莹并未多想,只当是卫景桓面皮薄,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盯着。
喜婆经历的喜事多了去了,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也是见怪不怪,认真交代完便带着丫鬟婆子们退了出去。
守在一旁的春杏不肯走,直到瞧见谢婉莹点头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热闹散去,喜房里只剩下谢婉莹和卫景桓。
谢婉莹还坐在婚床上,思考着如何开口缓和气氛就见卫景桓挪到轮椅上,抱着两个托盘去了桌子边。
她不解的追了过去。
“谢…”卫景桓回头想要叫人,却看见谢婉莹就站在自己身后,慌张的挪开眼,强迫自己盯着受伤的残腿。
“国公可叫我婉儿。”谢婉莹前世今生还是头一次这般向一个男子示好,不免红了脸。
卫景桓怜爱之心更甚,和莹莹坐疼的腿又在提醒他,自己配不上这样的女子。
他右手需握挡在唇边。“咳咳,谢姑娘,卫某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往后会与轮椅作伴。卫某不想耽误谢姑娘,但也知谢府后宅水深。”
谢婉莹眉头微蹙,大概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卫某愿意和谢姑娘假成亲,做一对明面夫妻。等日后谢姑娘有了喜欢的人亦或是有了更好的去处,卫某定然会写下和离书,在为谢姑娘备一份体己,送谢姑娘风风光光的离开。”
卫景桓低着头,双手用力扶着膝盖,才不至于攥紧漏了心绪。
他承认自己很欣赏谢婉莹的气势,也喜欢谢婉莹光彩照人的眉眼。
可惜婉莹愈发光彩照人高不可攀,他就越不敢靠近。
他这样的残废能活到什么时候尚不可知,怎么能平白耽误一个姑**大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