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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秋水月对着镜子练习了半个小时的表情管理。
她要确保自己待会儿的表演万无一失,“惊恐、无助、自责,这些情绪必须完美呈现。”
曹子轩见妻子穿戴整齐要出门,疑惑地问道,
"水月这么早,你要去哪儿?"
秋水月系上围巾,高兴的道:
"我、我去趟储蓄所...早去早回..."
曹子轩笑了:
"这么多钱,我陪你去吧!"
秋水月突然尖利拒绝,随即又马上软下来,
"不用!"
"我是说...你上班那么累,再好好休息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秋水月在胡同里转了两圈,把早就准备好的鸡血抹在脸上和衣服上,又把头发扯乱。
把三千六百元偷偷藏了起来,放到自己的秘密基地。
做完这些,她开始酝酿情绪。
当秋水月跌跌撞撞冲进宿舍时,曹子轩正在听收音机。
看到满脸是血的妻子,他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水月!怎么了?!"
"子轩...我对不起你..."
秋水月瘫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钱...钱被抢了...三个蒙面人...他们打我...把钱都抢走了..."
曹子轩如遭雷击,立马傻了。
“三千六百块!那可是他全部的家当啊!他一辈子都攒不了三千六百块钱啊!”
"报、报警!"他结结巴巴地说,"我去报警!"
秋水月一把抱住他的腿:
"别!他们...他们说要是报警就杀了我们..."
她仰起泪流满面的脸,
"子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晚上出门...我不配做你媳妇儿..."
看着哭成泪人的妻子,曹子轩心软了。
他蹲下身抱住秋水月:
"不怪你...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秋水月把脸埋在他肩上,嘴角微微上扬:
“这**真好骗。”
接下来的日子,秋水月开始她的第二阶段表演。
她变得"郁郁寡欢",整天以泪洗面,反复说自己"不配做曹家媳妇"。
她今天"不小心"打碎个碗碟,明天“不小心”打碎醋瓶子,后天“不小心”做饭盐放多了,把曹子轩的生活搅得一团糟。
这天傍晚,曹子轩下班回来,发现桌上放着一封信:
"子轩:
我实在没脸再见你了。这些天我每晚都做噩梦,梦见那些抢匪...我活不下去了。
别找我,让我去吧。
永远爱你的水月"
曹子轩脑子"嗡"的乱了,扔下包就往外跑。
他知道秋水月常去的地方,“小河边!”
果然,远远地他就看见秋水月站在河堤上,风吹起她的衣角,显得那么单薄无助。
"水月!别做傻事!"曹子轩声嘶力竭地喊道。
秋水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凄美决绝。然后“扑通!”
曹子轩不会游泳,只能站在岸边大喊救命。
幸好附近有几个钓鱼的工人,七手八脚把秋水月捞了上来。
"让我死!让我死!"
秋水月在众人怀里挣扎,演技堪称影后级别,
"我对不起子轩...我没脸活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钢铁厂。
曹子轩的父母第二天就赶来了,看着"精神失常"的儿媳直摇头。
"离了吧。"
曹父抽着旱烟,沉痛地说,
"这姑娘怕是落下心病了,别拖累你一辈子。"
曹子轩还想说什么,曹母已经拍板:
"听你爹的!明天就去办手续!"
街道办,秋水月"离魂"地签下离婚申请书,眼泪滴在纸上。
任锦居看着演戏演的这么投入的秋水月,真是给她点赞啊。
一周后,秋水月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她对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子,正是她真正的心上人,县医院的赵医生。
"都办妥了?"赵医生小声问。
秋水月得意地拍拍手提包:
"三千六,一分不少。"
她凑到赵医生耳边,
"等到了南边,就说这钱是我姑妈给的嫁妆。"
赵医生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你呀,真机灵。"
火车轰隆轰隆向南驶去,秋水月靠着车窗,心情愉悦地数着站名。
她的人生就像这列火车,永远向前,永远不会为路过的风景停留。
而此时的曹子轩,正独自坐在秋水月"跳河"的地方发呆。
他手里攥着离婚证,秋水月就这样离开了。
曹子轩想起秋水月,最后留给他的那封信。
"永远爱你的水月"他苦笑,把离婚证撕成碎片,撒向河面。
碎片随着水流打转,就像他那些被卷走的钱财,再也找不回来了。
与此同时,火车上的秋水月正靠在赵医生肩上假寐。
赵医生温柔地**着她的头发,浑然不知自己枕边人的真面目。
而秋水月闭着眼睛,已经开始盘算下一站,该怎么把赵医生名下的那套房子转到自己名下...
毕竟,对秋水月这样的女人来说,爱情从来都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1970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
四月了,胡同口的槐树才冒出零星的嫩芽。
华青烟站在窗前,手指绞着窗帘。
窗外,几个戴红袖章的人正挨家挨户贴大字报,她家的门框上已经贴了三张,鲜红的纸,漆黑的字,像一道催命符。
"青烟啊,"
华父在客厅里叹气,
"你哥哥和嫂嫂我已经安排离橸了,街道办又来通知了,你再找不到工作就要下乡了..."
华青烟没回头,只是绞着窗帘的手指更用力了。
她知道父亲没说出口的话,以她家这成份,她就是有工作,没准也会被迫下乡。
"爸,"
华青烟慢慢转身,
"我可能...找到解决办法了。"
华父抬头,看见女儿脸上决绝的表情,心里担忧起来,
"什么办法?"
华青烟微笑:
"任锦居,妇联那个干事,他..."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他好像看上我了。"
华父握紧手里的茶杯,
“任锦居?那个总在他们胡同转悠的高个子小伙子?
军三代?
家里很有实力,的确可以抱住青烟,也许也能保住他们家。”
华父发颤,"他跟你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