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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朵朵僵在原地。
乔奶奶箭步冲过去,枯瘦的手抓住钱朵朵的柔嫩小手,
“哎呦!这姑娘俊啊!”
“多大啦?家里几口人?**面貌?”
钱朵朵翻了个白眼,看向乔玄书求救。
乔玄书慢悠悠地补刀:
“奶奶,人家结婚了,丈夫是**首长。”
“而且她女儿都结婚了,您别惦记了。”
乔奶奶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钱朵朵,越看越觉得眼熟,
“这眉眼、这颗泪痣……”
“怎么那么像当年玄书,那个小未婚妻的妈妈?”
她的表情渐渐凝固,抓着钱朵朵的手也不自觉松了松。
乔奶奶心里翻江倒海。
“ 钱朵朵,那她的女儿钱金金,是不是也在这里?”
“当年那个怯生生喊她“乔奶奶”的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她嘴唇颤了颤,想问又不敢问。
这时,远处传来任卫国的声音:
“朵朵,我们该回去了。”
乔奶奶猛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任卫国站在阳光下,军装笔挺,眉眼冷峻,目光沉沉地落在她抓着钱朵朵的手上。
“真的是她!”
“钱朵朵,钱金金的妈妈!”
乔奶奶的手彻底松开了,脸上的热情褪去,只剩下复杂的情绪。
乔玄书见状,低声补了句:
“钱金金嫁的是军长的儿子,她的丈夫现在官职也不小。”
“她生了四个孩子,三儿一女,奶奶……您别想了。”
乔奶奶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喃喃道:
“挺好……挺好……”
可她的眼神却飘向远处,像是透过时光,看到了很多年前,
乔玄书站在旁边,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纽扣。
“那是钱金金小时候送给他的,他一直留着。”
他脑海里闪过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软软喊他“玄书哥哥”的女孩。
“如果他当年没有退婚……”
“如果他当年再坚持一点……”
“可是没有如果,他曾感觉他们都不是凭心在生活,而是在被操控着演着。”
乔玄书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
“他曾经没有守护好她。”
“现在,连遗憾的资格都没有。”
钱朵朵看着乔奶奶突然黯淡下来的神情,心里也有些不忍。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扬起阳光的小脸看向任卫国。
任卫国大步走过来,手臂一伸,直接把钱朵朵揽到身边,眼神略带警告地扫了乔玄书一眼。
乔玄书礼貌微笑,神色如常。
任卫国低头问钱朵朵:
“走吗?”
钱朵朵点头:
“嗯,走吧。”
乔奶奶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
“玄书啊……是奶奶对不起你。”
乔玄书摇头,轻声道:
“不怪您。”
“是我……没那个福气。”
1968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
刘红妹被免职的消息像,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和公社。
“听说了吗?刘红妹被撸了!”
“活该!整天拿鸡毛当令箭!”
“她姘头不是县武装部的吗?咋没保她?”
“嗐,这回踢到金疙瘩了呗!”
钱朵朵挎着篮子路过大院八卦区域,听见几个妇女凑在墙角嚼舌根。
钱朵朵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刘红妹倒台,乔玄书功不可没。”
虽然他没明说,但钱朵朵知道,这位“前外交官”肯定动了点关系。
毕竟,谁能想到一个下放的公社会计。
“居然能让县里,直接把刘红妹的革委会副主任职务一撸到底?”
钱朵朵心里嘀咕,
“关系硬啊……”
“不愧是在橸都混过官场的。”
钱朵朵刚走到牛棚附近,就看见乔玄书站在牛棚里,正弯腰给老李头递药。
阳光落在他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勾的人心里直痒痒,
"她现在终于明白老任的心情了,他看到我也是这种感觉吧?"
钱朵朵撇撇嘴,心想:
“长这么招摇,难怪刘红妹后来,改主意死活要嫁。”
乔玄书似有所觉,抬头看见她,客气打招呼:
“钱同志?”
钱朵朵翻了个白眼:
“乔会计,您这‘下放’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乔玄书挑眉,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任锦居的喊声:
“妈!爹找你!”
钱朵朵把手里的馒头和药,给了李教授后。
钱朵朵转身就走,背影透着股心虚。
小美在钱朵朵耳边尖叫:“钱女士,李教授感激积分 50!”
乔玄书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低头继续帮李教授。
任家饭堂屋里,气氛凝重。
任卫国把调令往桌上一放,沉声道:
“调令下来了,去橸都。”
钱朵朵瞬间顿住,
“她逃离了橸都16年,这是又回去了?”
四个儿子齐抬头,看向任卫国。
任锦居最先反应过来:
“爹,是升职?”
任卫国点头:“嗯,橸都军部。”
钱朵朵猛地抓住任卫国的手:
“什么时候走?”
“下个月。”
任卫国反握住她,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你跟我一起。”
钱朵朵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小美就在空间里尖叫:
“钱女士!你必须改名字!钱朵朵这名字在橸都太危险了!”
任卫国仿佛看透她的心思,淡淡道:
“明天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
钱朵朵绿茶大眼睛眨了眨:
“改什么?”
任卫国看着她,眼神深邃:
“钱沁沁。”
第二天一大早,
任卫国就带着钱朵朵(现在改名叫钱沁沁)去了公社派出所。
办事员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抬头看见任卫国肩上的军衔,立刻站起来敬礼:
“首长好!”
任卫国点头,把户口本递过去:
“改个名字。”
小伙战战兢兢接过,小声问:
“改、改谁的?”
钱朵朵走上前:
“我的。”
小伙推了推眼镜:
“同志,您要改什么名?”
钱沁沁还没开口,任卫国就沉声道:
“钱沁沁。”
小伙手抖了下,钢笔在纸上划出长长一道。
1968年现在敏感时期,改名不是小事。
但任卫国提前打过招呼,小伙一个字没敢多问,迅速办好手续,双手把新户口本递回来:
“首长,办好了。”
走出派出所,钱沁沁(原名钱朵朵)看着户口本上“钱沁沁”三个字,恍惚间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任卫国揽住她的肩:
“回家收拾东西。”
离开前,钱沁沁(原名钱朵朵)去了趟牛棚。
老李头拉着她的手直抹眼泪:
“丫头,去了橸要小心点……”
乔玄书站在不远处,白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
他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小布包:“路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