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脖子后面……传来一丝极其冰凉、极其锐利的触感!
像是一根被冻了千百年的尖锐冰凌,紧紧地……贴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一股带着铁锈味和某种……更古老的冰冷腥气的呼吸,喷在了他油腻的后颈皮肤上!
赵德柱浑身瞬间僵硬!连嚎叫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胁卡在了喉咙里,变成了一个短促的倒抽冷气:“嘶——”
“说!”
一个嘶哑、低沉、冰冷到没有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贴着他背后的耳朵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凿在石头上。
“你是谁?”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脖子上的冰锋似乎又往皮肉里压了一毫厘,锋锐的感觉让赵德柱几乎能想象出自己血管被割开的景象!
死亡的恐惧瞬间炸开了他所有的思维!
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讨价还价、油嘴滑舌、吹牛溜须……统统死机!
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我我我……我叫赵德柱!编号丁亥七六三!我不是坏人!也不是故意的!”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语速快到像要噎死,
“是韩希!是韩希师弟!他他他……他让我来避难的!
他说外面有人要抓我!他说这里有地方待!还说小豆子也在!我就稀里糊涂进来了!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大爷!不对,英雄!饶命啊!刀!刀下留情!我是友军!是良民!”
他一口气吼完,感觉肺部火辣辣的痛,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整个人保持着身体前倾的僵硬姿势,一动不敢动,连吞咽口水都小心翼翼,生怕喉结的轻微移动就会让那冰凉的锋刃直接划开他的喉咙。
汗水瞬间涌出,把他后颈和后背的衣服都浸透了,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和那恐怖的气息混在一起。
时间……仿佛停滞了几秒。
粘稠的风依旧呜咽,烂泥塘里的气泡依旧噗噗作响,远处迷雾中的拖行声依旧清晰可辨。
但那冰冷的锋刃,确实……缓缓地,移开了!
同时,背后那带着冰冷腥气的呼吸压迫感,也远离了一点。
赵德柱瞬间感觉压在自己灵魂上的那块万斤巨石被搬开了!差点直接瘫软在地。
他保持着前倾的古怪姿势,小心翼翼又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扭过脖子,侧过脸,
鼓起毕生的勇气想要看清楚,这位一言不合就要给他做“气管无痕切开术”的凶神,到底长什么样!
然后……
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
眼前……哪里是什么凶神恶煞?
那是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
穿着一身……嗯,款式依稀是血炼宗外门杂役的灰布袍?
但这袍子,破得已经不能称之为衣服了!
到处是撕裂的口子,像是被野兽爪子或者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撕扯过!
袖口和下摆更是磨损得稀烂!
最扎眼的是,这件破袍子从头到脚都糊满了粘稠、厚重、散发着浓烈腥味的暗红色……污迹!
污迹甚至还没干透,有的地方还在极其缓慢地往下滴着粘稠的深色液体,滴在他脚下的黑泥里,发出“吧嗒”一声轻响。
这人头上还包着一圈同样沾满血迹和污秽的破布条,遮住了半个额头,只露出一双……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冰冷!漠然!锐利!
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软糯、或者属于普通人的情感。
只有一种看透生死、在尸山血海中浸泡出来的、如同最锋利刀刃的寒光!
如同刚刚打磨好的、准备再次饮血的凶器!
眼神扫过赵德柱油光发亮的脸,带着一种实质般的审视和……彻骨的警惕!
他的脸很小,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甚至带着点营养不良的青灰(被污迹和伤痕掩盖了大半)。
但在这苍白之上,那抿紧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和眉宇间凝聚着的浓烈得化不开的煞气,却形成了一种巨大的反差!
尤其是这双眼睛下方……直到脖子……
赵德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腿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
这人……瘦小的肩膀上、手臂上、甚至破袍子没完全盖住的地方……竟然缠着厚厚的好几层绷带!
绷带也同样被暗红色浸透!
其中一道绷带似乎没包好,露出的皮肤上,一道狰狞翻卷、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还在微微渗着黑红色的粘稠血液!
像是刚被某种猛兽狠狠撕咬过!
他手里提着的武器也终于看清了——那是一把用不知道什么骨头打磨成的、尖锐细长、闪烁着瘆人寒光的**!
刃口上甚至还挂着几丝没擦干净的新鲜血肉组织!刚才就架在赵德柱脖子上的玩意儿!
而这张脸……
赵德柱就算瞎了也能认出来!
“……小小小小……小豆子?”
赵德柱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干涩、颤抖、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巨大荒谬感!
他甚至不敢肯定地询问。
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眼神如刀、煞气冲霄的“杀神”,
跟记忆中那个走路都怕踩死蚂蚁、说话细声细气、眼神飘忽躲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
是同一个人?!
巨大的认知冲击让赵德柱彻底石化在原地!
脑子如同过载的锅炉,咕嘟咕嘟往外冒的全是沸腾的问号和感叹号——
????这还是我认识的小豆子吗?!
这**是从哪个绞肉机里爬出来的活阎王啊?!
韩扒皮!**#¥#¥#%!!(此处省略一万字赵德柱内心的咆哮与问候)??
……
黄昏最后一丝微光彻底被深沉的暮色吞没,藏经阁广场方向那隐约的轰鸣和骚动也终于平息下来,整个血炼宗仿佛都陷入了某种不安的宁静。
只有偶尔巡逻弟子匆匆而过的脚步声,带着一丝刻意压抑的紧张,回荡在青石板路上。
僻静的外院小院里,寂静得只剩下风吹过门框破洞发出的“呜呜”怪叫,像个漏风的破风箱。
韩希还是盘坐在他那土炕上,闭着眼睛,胸口微微起伏。
不过这次,他不是在看系统刷屏。
乔长老那块大肥肉吃是吃到了,但随之而来的麻烦味儿挺冲,得琢磨着消化。
他手指在炕沿无意识地敲着,脑海里闪过赵德柱被扔进“病村”时那张从狂喜到崩溃的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嗯,这块“**”处理得还行,环保无污染。
就在这时——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