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泽宇装作不知情,维持着表面的气度将人让进厅堂。
时母因为打了人理亏,一进来看到端坐的凤泽宇一脸威仪,不怒自威的样子就吓得语无伦次。
“民妇,民妇拜见大人,祝您身体安康,长命百岁。”
“咳!”
凤泽宇被一个老妇人不伦不类的拜见词弄得呛了口唾液,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家,怎么能与他们凤府结亲。
他心中厌烦,就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脸上,眼角余光扫过去,瞥见一身形消瘦,面容黝黑的姑娘正用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视着他。
那眼中的痴迷连掩饰都不曾遮掩,怎的如此放肆!
时丹丹此时完全被凤泽宇通体的气度和俊美的外形给吸去了全部心神。
她一直觉大哥就是这世上最俊俏的后生,没有人能超越了,不然凤家大小姐怎么会不要脸的缠上来。
可是见到凤大人她才发现,大哥的俊美不过是隽秀,凤大人是历经风霜,刚毅中带着霸道,眉眼间都带着威仪,这样一张俊脸,她不敢想象若是能对着自己笑,该是怎么样的幸福。
可她看得太过痴迷忘记了掩饰,要知道女子如此看一男子,其行为已经放浪不知廉耻。
他从鼻中冷哼出声,越看这种人家越是嫌恶。
他声音越发地冷漠,要不是素养颇深,真想将这一家人轰走。
“时丙逸,先前你来提亲,本官便说过,想娶我们凤家女,至少要千两银为聘,今日这是带来了?”
听到聘礼,时丹丹这才愕然地错开目光转向大哥。
“什么,一千两?”
“大哥,你哪来的一千两做聘礼?”
时丙逸本来就心虚,这会被妹妹问,面上更加不堪。
“大哥,你从哪弄来的一千两?”
他们家就算是去,也找不到人帮,大哥是怎么想的,是特意带他们来受羞辱吗?
大哥有这种能力,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帮家里?
“闭嘴!”
时丙逸知道妹妹性子执拗,可这是问这些问题的时候吗?
凤泽宇嘴角讥讽,他倒是要看看时丙逸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时丙逸脸上臊得通红,妹妹质问,大人也问,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他既然选择来,从进来那一刻便将一切都豁出去了,他赌上前程将手中的托盘递到了桌案上。
“大人,聘礼在此。”
时丹丹瞪大眼睛盯着那小小的托盘,那里面有千两。
她暗暗咬牙,嫉恨在心中发酵。
凤泽宇看着那红布下薄薄的一块凸起,想到大妹信中所写的内容,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按捺不动。
“既然时公子拿出我所求的,你又与南蓉情投意合,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做棒打鸳鸯一事,这亲事我便允了。”
时丙逸猛然抬头,真的成了?
南蓉的计策真的成了?
凤大人果然只是要一个脸面,并非真心为难他们。
他激动的脸上泛光,并不是因为南蓉将成为他的妻,而是他时丙逸即将攀上当朝御史中丞,五品大员做连襟了?
他欢喜地忙改了口,一揖倒地,“妹夫时丙逸谢过大哥成全。”
有了凤家这层关系,将来凤凰腾达指日可待!
凤泽宇心下鄙夷,这就改口了?南蓉怎么会相中这么一个阿谀奉承,毫无风骨的男人。
“恩!”
他强忍着不满,道:“既然亲事已定,在商定聘礼之时,我们还有一件事要讲清楚。”
时丙逸的膝盖跪在石板上,生疼。
可是大人没让他起,他便不敢动,自己的将来可都捏在大舅哥手中了,这会要对他进行说教也得忍着。
“我妹妹南蓉,是我凤家娇生惯养着长大的千金小姐,用在她身上的银子数以万计都不止,我凤家人惜之疼之宠之爱之,从未受过半点委屈。”
“此次回京述职,不出意外我将留任京中,她的亲事本也该在京中权贵当中找寻,这也是我留她至今未出阁的原因。”
时家母子有些坐不住了,完了,凤大人要秋后算账了,这是。
时母一脸惶恐地看向儿子,开始后怕。
凤泽宇冷沉的声音又道:“她虽与你私定了终身是我所不愿,但她是我妹妹,去了你家一趟,一身是伤地回来,你是不是该给本大人一个交代?”
“啊?这……”
时丙逸看向母亲,“你打她了?”
时母小声曲曲,“这也不能赖我啊,谁知道那断亲只是说说,她摇身一变又成了凤家大小姐。”
凤南蓉此时戴着面纱刚好进来,听到时母的话,她冷哼。
“我不是凤家大小姐,便可以由着你为所欲为了是吗?”
她嗔了这么一句,便红了眼圈坐到了他的身旁。
此时,她必须拿出凤家大小姐的排场,让时家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好好长长记性。
“大哥,当时他们还要逼我作妾,叫我穿时丹丹的旧衣,洗衣作饭养他们一大家子。”
凤泽宇脸色更沉了,他暗暗捏紧拳头,很想骂一句,这就是你看中的男人,选中的婆家!
你不知为何婚姻要讲究门当户对?你就被一张脸所迷惑,现在后悔又有何用?
“稍安,大哥会为你主持公道。”
“时家母,我妹妹说的可是真的?”
时母嗫嚅着声音,想不承认。
“咱们时家媳妇都要早起劳作,她不懂规矩还顶撞我。”
她忙指着自己的脸,“她也是个厉害的,瞧给我脸挠的,哪有小辈打长辈的,这才出手教训了一二。”
凤泽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入你时家自然要守你时家的规矩,但我妹妹不过是在你家借住一晚,她还只是客人,何时成为你家的媳妇?”
他一声厉喝,“难不成,你们是觉得随意拉了一个女子在你家过了夜,就可以当作你家女人,随意驱使?不听话便行打骂?”
“今日若我不应下此亲事,你平白殴打我妹妹,你可知此事后果?”
时丙逸一直在对凤南蓉使眼色,希望她能替母亲说个情。
凤南蓉却是心情郁闷,她脸都破相了,时郎不说心疼,还想让她替那老太婆开恩,想都别想。
她别开了脸,露出眼角一道破裂的伤痕,在她细白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时丙逸见南蓉不肯相帮,只好拉了拉母亲的衣角。
“娘,快像凤大人和南蓉认错。”
时母本就是个捧高踩低的性子,跪得毫不含糊。
“凤大人,这事,这事也不能全然怪我,当初是你先断了和凤姑**亲,我一想到她无媒无聘的到了我家,我也觉得丢人不是。”
凤宇泽警告地看了一眼凤南蓉,那眼神似是在说,“瞧瞧,这就是你自甘下**的后果,这就是你私定终身不会被珍视的原由。”
凤南蓉轻轻扯了扯凤泽宇的衣角,“哥,我知道错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可是重来一次,她还会如此选择。
毕竟她赌赢了,如愿地让大哥应了婚事,免了日后年年岁岁面对柳叶良那张猥琐的脸。
“无媒无聘到你家,便可以肆意地殴打?这就是你时家家风?”
时丙逸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我并不知情!”
凤泽宇冷笑,“时丙逸,你不知情也是纵容惹下的祸事,若你护得好她,你母亲与妹妹怎么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你这样担不起丈夫该有的责任,叫我如何放心将妹妹托付给你?”
时母一听,到手的富贵还有变故,忙**笑脸求着,“现在不一样了,两家定下亲事,那凤小姐就是我时家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是丙逸的结发妻子,那和私奔而来的妇人哪能同样对待。”
“南蓉,你看,你就原谅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