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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林思韵陪着一起，到了工厂门口，林忠脚步就停了，站在原地盯着来来往往进厂的人。
每个人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精气神十足。
林忠穿得已经是自己最新的衣服了，从村里出来时还觉得自己特精神来着。
抓着衣角的林忠站在那显得有点局促，同那些人好像格格不入。
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姑娘和一条黑狗。
就在厂门口，很是显眼。
林思韵能感觉到林忠的踌躇，扯着他衣服就去了门卫处。
门卫是个大爷，戴着副很厚的眼睛，看人的时候还低下头，从眼镜上头瞄。
上岁数了的关系，说话也是慢慢吞吞的。
“你们找谁啊，这里可不让随便进的。”
“大爷，你看，我父亲是来报道的。”
林思韵将证明递给大爷，对盯着看了好一会。
手推了推眼镜，“嗯，没什么问题，姑娘，我带你父亲进去。”
简而言之，只能林忠自己进厂，林思韵是不能陪着进去的。
“好，那麻烦大爷了。”
林思韵很客气，虽然担心林忠应付不来，但王国林那边应该是将这些安排好的。
“应该的，那走吧，待会到点就要开工了。”
林忠跟在大爷身后，还频频往后看林思韵。
怎么有种第一天送孩子去学校，然后孩子依依不舍不愿意进去的错觉。
“爸，我晚点再来等你一起回去。”
林忠点点头，跟上了前面的大爷，大爷说话慢，腿脚却很利索，就他磨蹭的几秒，已经走出了好几米。
林思韵在厂外头，看这林忠走进厂房里，才带着大黑离开。
“大黑，带我去黑市吧。”
林思韵放轻了声音，大黑听话的往前走。
有大黑带路的关系，林思韵不怕走岔路，所以一路东张西望，想看看镇上近来有没有什么变化。
应该没多久就要有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
想到这，林思韵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自己的奖金现在有什么用了。
拐了好几个巷子，大黑站在一处巷子口停了下来。
【进去里面就会有好多人在卖东西。】
林思韵对这些还是有点常识的，忙从包里拿出条丝巾来，还是找徐惠芬拿的。
抖开以后，往头上一裹，遮住自己半张脸，只露了双眼睛在外头。
今天准备好了来黑市的，所以林思韵衣服都是穿得特别朴素，全身瞅着暗沉的跟个老人一样。
林思韵刚要进巷子，就被一胖一瘦两个男人拦住了。
“干嘛的？”
“我……”
林思韵一下脑子宕机，是不是到还是还得说什么暗号啊，可是她不知道啊。
游移的目光转向大黑。
大黑头顶缓缓飘出一个问号来。
它进黑市又没人管，哪知道人进去还会被拦啊。
“就是这有自行车吗？”
林思韵挺没有底气的，觉得对方可能会直接把她赶走。
“谁介绍的？”
“老周……”
林思韵实在不知道，只能胡编一个名字了，谁知道两人交头接耳了一下，竟然给她放行了。
自己运气那么好，还真能蒙中个名字啊。
忍住心中的暗喜，林思韵将头上的丝巾裹紧了点，就往里走。
大黑跟在她身边，不用担心有那种不长眼的过来找事。
天色还早，本来光线就不足，更不用说在巷子里。
林思韵是头一次，以前常听到说这年代的黑市，很多人都怕被抓，所以将自己全副武装。
现在看到的摊主，一个个蹲在巷子里，蒙着黑色的头巾。
林思韵也不清楚是不是头巾，瞧着更像是麻布的材质，反正在里面很少有人露出真面目的。
“要什么啊？”
有人见有买家进来，悄悄的展示自己要卖的物品，有将篮子掀开一个角的，有拿出来一把给看的。
林思韵摆了摆手，最后在往里一点的位置，看到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大概瞅着六成新。
她有点不满意，看了两眼，又往前走了一段。
还以为黑市很多商品呢，没想到地方也不大，卖的东西种类也没她想得那么多。
除了那辆六成新的自行车，没有看见第二辆。
只能回去，“那个，自行车啥价？”
对方依靠在墙边，一上午没有一个人过来问，才准备离开。
他急着用钱，不然也不会把自行车给卖掉。
二手的关系，其他地方回收价位也高不了，只能来黑市碰碰运气。
“一口价，一百块。”
一百块不算便宜，相对于一辆二手自行车来说。
林思韵盘算着，不需要用票，只现金来说，一百块不算他狮子大开口。
“便宜点，七十我就要了。”
对方能从声音听出来面前的是个年轻姑娘，以为年轻人不会拉下面子讨价还价。
没想到一开口就砍了三十。
他开一百，虽然也有让对方还价的意思。
“那不行，各让一步，八十五，最低八十五！”
男人本来的心理价是九十给卖掉，他也清楚自己的自行车骑了好几年，很旧了。
“八十，就八十，不行我就走了。”
林思韵深谙讨价还价的精髓，作势要走。
对方想要去拉人，大黑呲了呲牙，把对方吓退了两步，忙叫道：“好好，就八十。”
两人去一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林思韵从口袋里数了八张出来递给对方。
有大黑在，林思韵还是比较放心的，不用怕露了财以后有人盯上她。
对方将自行车连带着锈迹满满的链条锁一起给了林思韵。
林思韵将锁放在车篮里，就这样直接推着自行车出了巷子。
走了一段路后，林思韵对着大黑小声问道：“没人跟着我吧？”
大黑瞅了瞅，然后摇了摇头。
从它的想法里，林思韵看到了，刚才出来还真有人跟着她，但是跟了一段，就没继续。
应该还是大黑长得就很凶的关系，给人吓退了。
确定没人跟着，林思韵才将自己头上的丝巾解下来，额头上都冒汗了。
这种接头一般的交易，就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林思韵推着自行车走，在路上还是有点奇怪的，但是她真不会骑，到时候摔了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