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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瑾得意地多给了几文赏钱，顺手又买了包桂花糖塞进棠瑾溪袖中。
“真当我是小孩子？”棠瑾溪**糖块含糊道。
宋临瑾捏她鼻尖：“可不就是我的小娘子。”
马车重新上路前，宋临瑾突然拉着棠瑾溪钻进了芦苇荡。
他在一处浅滩蹲下，指着沙地上的脚印：“看，昨夜有白鹭来过。”
棠瑾溪刚要细看，却被他打横抱起，惊得搂紧他脖子。
宋临瑾大步走向浅滩中央，将她放在一块平整的青石上。
“做什么！”
话音未落，他已单膝跪地，捧起她的脚踝脱去绣鞋。
棠瑾溪脚趾蜷缩，却被他坚定地握住足心。
“别动。”宋临瑾从怀中取出盒朱砂，用指尖蘸了，在她脚底画了朵小小的莲花，“民间说这样能保平安。”
朱砂微凉，他指尖温热，棠瑾溪脚心发痒，忍不住笑出声。
宋临瑾却一脸认真，画完后又对着那莲花吹了吹，才替她穿上鞋袜。
“哪学来的这些？”
宋临瑾扶她起身：“小时候见我母亲这么画过。”
他顿了顿，“给我。”
棠瑾溪心头一软，这是他极少数的提及。
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突然拉着手跑起来，两人穿过芦苇荡，惊起一群水鸟。
重新上路后，他们在途经的小镇又停了一次，这次宋临瑾买了把桃木梳。
“给你梳一辈子头。”他这样说时，阳光正好照在他睫毛上，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棠瑾溪心头微动，拉着他进了家绸缎庄，挑了匹月白云纹的料子：“给你做件新寝衣。”
“何必破费。”宋临瑾嘴上推辞，眼睛却亮了起来。
经过酒肆时，酒香勾得棠瑾溪走不动道。
宋临瑾笑着要了碗甜酿，两人就坐在路边石阶上分着喝。
酒碗不大，宋临瑾却故意喝得很慢，让棠瑾溪着急的直拽他袖子。
“急什么。”他**酒液凑近，“分你一半就是。”
这个带着甜酒香的吻让棠瑾溪晕乎乎的，直到重新坐上马车才回过神来，发现袖袋里多了个香囊。
“什么时候塞的？”她解开，里面是几粒晒干的莲子。
宋临瑾笑而不答，只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午后阳光晒得人发困，棠瑾溪靠在宋临瑾肩头打盹。
朦胧中感觉马车停了，接着是宋临瑾小心翼翼的抱扶。
她佯装未醒，由着他将自己抱到树荫下的草地上。
“小懒猫。”宋临瑾轻刮她鼻尖，声音里满是宠溺。
棠瑾溪突然睁眼，将他拉倒在草地上。
两人笑闹着滚作一团，直到宋临瑾怕压到她伤口才停下，他撑在她上方，发丝垂落，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头发。”棠瑾溪伸手去解，却越解越乱。
宋临瑾索性拔下她的发簪，让青丝铺满草地：“这样也好。”
他们在树荫下缠绵，远处是金黄的麦田，近处有蝴蝶停在宋临瑾肩头。
棠瑾溪伸手去碰，那蝶儿却飞走了，落在她鼻尖上，惹得宋临瑾低笑出声。
傍晚时分，远处终于出现了京城的轮廓。
棠瑾溪坐直了身子，不自觉的整理起衣襟，宋临瑾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还早，来得及再看一次日落。”
他们在护城河外的山坡上停下，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倒映着远处的宫墙。
棠瑾溪靠在宋临瑾肩头，看那轮红日缓缓沉入水中。
“这次回去。”棠瑾溪声音渐低。
宋临瑾了然：“我知道。”
他取出那包江南带回的莲种，分成两份，“一份种在太液池，一份。”
他塞进她贴身香囊，“种在你心里。”
夜深，红豆带着宫女们悄然出现在官道旁。
棠瑾溪站在马车旁，任由她们为自己换上九凤金冠，明黄龙袍。
另一边，亲卫为宋临瑾披上铠甲。
棠瑾溪已恢复了帝王威仪，宋临瑾也成了那个冷峻的护国大将军。
只是在宫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他的小指悄悄勾住了她的。
“陛下先请。”宋临瑾后退半步，行了个标准的臣子礼。
棠瑾溪微微颔首，却在与他擦肩而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今晚来朕宫里用药。”
宋临瑾嘴角微不可察的扬起：“臣遵旨。”
宫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隔绝在外。
棠瑾溪走在熟悉的宫道上，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极轻的柳叶哨声。
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背到身后，莲下丝连，是为相思。
她缓步走在熟悉的宫道上，九凤金冠沉甸甸的压在发间。
“陛下。”
红豆暖炉迎上来，“丞相已在乾清宫候了半个时辰。”
棠瑾溪脚步一顿，她早该料到，私自出宫几日，朝中必有风波。
“更衣。”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宋临瑾被亲卫簇拥着离去的背影。
乾清宫内，丞相立于殿中，见女帝入内，立即行礼：“老臣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棠瑾溪端坐龙椅，接过淑妃奉上的茶盏。
“老臣听闻陛下前日微服出宫，实在忧心如焚，如今北境战事刚平，南疆又有流寇作乱，陛下万金之躯，不可涉险啊！”
“丞相多虑了，朕不过去京郊行宫小住，有何可忧？”
“可禁军说……”
“柳相，朕记得先帝在时，每月都会去猎场骑射。怎么到了朕这里，连出宫走走都成了罪过？”
“老臣不敢，只是凤君身为后宫之主，理应劝阻陛下。”
殿外忽然传来铠甲碰撞之声宋临瑾不知何时已立于殿门处，玄甲未卸，腰间佩剑在宫灯下泛着光。
他单膝跪地：“臣宋临瑾，参见陛下。”
棠瑾溪指尖一颤，按礼制，凤君入夜后不该着甲入乾清宫，他这般模样前来，必有要事。
“凤君请起。”她声音不自觉的柔了几分，“何事如此匆忙？”
宋临瑾起身，看向丞相：“臣刚收到边关急报，北狄使团三日后抵京。”
他顿了顿，“丞相若有余力关心陛下行踪，不如想想如何应对使团索要的十万匹丝绸。”
“这，老臣即刻去准备。”
待殿门重新闭合，棠瑾溪长舒一口气，却见宋临瑾仍立于原地未动。
“你骗他。”她轻声道。
宋临瑾嘴角微扬：“使团确实要来，不过还有五日。”
“臣来给陛下用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