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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礼提前?”王氏诧异地看着下人,这是公爹的意思?但九月成亲也太赶了一些,就剩下不到两个月,还有好些东西没准备……
她拢了拢眉,让人把郑氏请来,妯娌二人商量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郑氏不无庆幸:“还好父亲英明,要不然,操持两个人的昏礼,这怎么忙得过来?”
王氏淡淡一笑,吩咐辛夷,“张姑**添妆准备好了,就给客院那边送去。”
再怎么厌恶赵老夫人,这面子功夫也不能落下。说到底总归亲戚一场,不过些许银钱,对她而言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王氏可不想因为这点儿东西落人话柄。
郑氏也让人从库房里选了二十匹料子,就当添妆了。
“对了,大嫂,既然要筹备昏礼,是不是得通知梁女君一声?”郑氏提起梁女君便心有余悸。
明明只是王老夫人的养女,怎么会有如此气势?
就连王氏这样的高门贵女,赵家冢妇,在梁女君面前都跟个小媳妇似的……
“是得通知一声。”王氏微不可查地叹气,只希望她这个姑母,听到消息以后不要动怒才好。
怎么可能不动怒?
陆家,梁女君听到卫国公府送来的消息,手中茶盏重重落地,素有“净白若雪”美名的白瓷盏,顿时摔了个粉身碎骨。
“欺人太甚!”梁女君咬牙切齿,美丽温婉的美容有一瞬扭曲。
“怎么了?”
随着声音落地,仆婢轻轻掀起玉帘,一个俊美斯文的男人走进来,搂住妻子的肩膀,柔声道:“谁惹你生气了?说出来,我帮你出气。”
梁女君推了他一下,没推动,陆宣看似儒雅,实则最为霸道。她冷笑一声道:“赵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惹到我了,你现在就去把他们都杀了!”
陆宣微微挑眉,一旁侍候的仆婢低声道:“卫国公世子夫人派人传话,说卫国公做主,将姑娘和赵九郎的昏礼定在九月……”
陆宣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阿薇如此生气。
前梁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家中受宠的女儿,一般都会留到十七八岁再嫁人。
这样一来,过了及笄礼就可以开始备嫁,毕竟定亲成婚,少说也要准备一年以上。
梁女君气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本就不愿姜璎下嫁赵家,如今倒好,连六礼都没了!
就连普通商贾结亲都得过六礼,更不要说高门大户,除非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则谁家会把女儿嫁的这样仓促?
这像什么样子?!
陆宣沉吟片刻,“阿薇,其实早些成亲并不全然都是坏处。”
梁女君冷冷看着他。
陆宣颇为无奈,提醒道:“你别忘了阿池的生父那边。”
梁女君为了给姜璎撑腰,可以说是把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如此动静,要是传到姜璎生父耳中,他还不第一时间赶来?
“他要来就来!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脸面同我争抢孩子!”梁女君冷哼一声,语气不无轻蔑,“再说了,阿池也不可能跟他回家。”
陆宣无奈道:“但他毕竟是阿池的生父,若要强行把人带走,谁能阻拦?”
说句不好听的,也就是姜璎同生父并无感情,要不然,就算成了亲,也照样可以和离改嫁!
遥想当年前梁覆灭,不少士族遭其连累,曾经高高在上的士族女郎一朝落难,被迫嫁给军户,嘴上说报救命之恩,但等父兄寻来,还不是立马离婚归家?
人可尽夫岂是说说而已?
时下风气如此,二嫁三嫁比比皆是!
当然,这些话陆宣是不会说的,他可不想惹恼妻子晚上睡书房。
“既然阿池喜欢,就随她意吧。”陆宣道,“至于六礼,我来安排,到时候你把阿池接回来,娘家人还没死光呢,哪有在婆家出嫁的道理?”
梁女君不甘心,“我已经让人去接阿祭,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没到盛京!”
陆宣苦笑,就袁遗那身体,没有死在半路都是老天开恩了!
梁女君越想越气,冷着一张脸起身回内室,让人把姜璎的嫁妆单子拿来,再是如何仓促,她都要让她的外甥女风风光光出嫁!
同样是备嫁,另一边就萧条许多。
卫国公一声令下,客院便彻底封锁起来,每日除了送饭以外,赵老夫人几乎不能跟外界有任何接触。
张琼华原本还想朱季灵目的达成,能帮自己未来夫婿说情,永安侯就这么一个嫡子,如果不能袭爵,姜承祁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结果朱季灵哭着跑了回来,这个蠢货,早该在发现床榻上的人时就该立马离开!现在倒好,不仅算计落空,还连累她的嫁妆也跟着泡汤!
这对表姐妹私下相互怨怼,朱季灵觉得要不是张琼华出馊主意,她压根不会颜面尽失!
两人愈吵愈烈,声音惊醒了赵老夫人,她一气之下晕了过去。
王氏让人请了个郎中,又把这事儿禀报卫国公,卫国公听说张琼华和朱季灵气晕了赵老夫人,心里厌恶更深,摆了摆手将客院的事情全权交给王氏,不再过问。
经此一事,赵老夫人精神头去了大半。
她终于认清现实,含泪出了些私房,又派人回吴郡张氏,把张琼华母亲留下的嫁妆拉过来。
如此拼拼凑凑,也算是勉强填满嫁妆箱子。
这日,外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张琼华从送饭的下人口中听闻赵咎和姜璎的婚事提前,忍不住嘲讽朱季灵竹篮打水一场空!
“季灵,给别人做嫁衣的感觉如何?”
两人是彻底撕破脸了。
朱季灵面色铁青,倏忽一声冷笑,“表姐,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我回了朱家,照样可以寻到一桩门当户对的婚事,我父母尚在,嫁妆不会少半分。”
“倒是你,那点子嫁妆,要是嫁到永安侯府,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耻笑呢!我可是听说,梁女君给姜璎准备的嫁妆,光金器就足足有二十抬!还有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先秦流传的美玉古画,庄园田地、湖泊山林!”
“你呢?”朱季灵嗤笑道,“你手里头,连一间小小的商铺都没有吧。”
张琼华又气又难堪,一时恶从心起,扑上去狠狠抓向她的脸!
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