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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姜承祁听到母亲的呜咽声,也顾不得还有女眷在,忙拉着姜璎进去。
“阿娘,你看谁来了!”
“大公子……”张琼华看见未婚夫,脸颊不由一红,正要说什么时,就见姜承祁紧紧拉着姜璎的手不放。
张琼华忍不住心生妒意。
就算是嫡亲的兄妹,也应该保持距离才是,他们既无血缘关系,还在这拉拉扯扯。
这个姜璎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阿池,你终于肯回来了。”刘氏看见姜璎,一时情难自禁,流下了泪水,“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狠心,阿娘想你想的茶饭不思啊!”
说完哮喘发作,以帕捂嘴,急咳好一阵。
刘氏咳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痛苦得直捶胸,然而她一日未曾进食,早就虚弱得不行,哪里还有力气,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阿池……”她沙哑着嗓子,朝姜璎伸出手。
不过短短数日,刘氏就衰老不少。
连日的舟车劳顿、病症发作,把这具耗费了姜璎无数心神精力调养好的身体直接弄垮大半。
姜璎看见帕子里的血迹,一时心绪复杂。
她到底还是上前扶了一把,拿了隐囊垫在刘氏身后,心平气和道:“夫人还是保重身体的好。”
刘氏紧紧地抓着她的手,“阿池,你是不是心里还怨着阿娘?”
姜璎摇了摇头。
永安侯府对她有救命养育之恩,只要他们愿意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自安好,她又何必为不相干的人怨恨伤心?
刘氏见姜璎摇头,还当她已经消气,心里难得生出那么一点儿愧疚。
“你向来懂事,都是阿娘不好,这些年委屈了你……”
说着又忍不住掉了几滴眼泪。
姜承祁笑着宽慰道:“阿娘,阿池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了呢?
边上的仆婢提醒道:“夫人一天没吃东西了,这嗓子都咳哑了。”方才还被张琼华气得不轻。
姜承祁一听,那还了得?这一顿不吃还好,一天不吃,就算是好好的人都要被饿垮身体,更被说刘氏还生着病。
“阿池,你赶紧的先去熬一碗鸡汤粥来,给阿娘垫垫肚子!”他无比自然地吩咐道。
仿佛只要回了永安侯府,姜璎就又是从前那个乖巧顺从的妹妹。
刘氏原本吃不下东西,被姜承祁一说,倒是难得生出一些胃口,夸道:“你熬的鸡汤粥,一点儿也不油腻,阿娘每回生病,只能吃得下你做的东西。”
姜璎平时存在感不强,但一到关键时候,大家又能想起她。
尤其生病的时候,就需要这样一个耐心细致的人贴身照顾。
刘氏肚子叫了几声,催促道:“阿池?”
这孩子,怎么还不去给她熬粥?难道想眼睁睁看着她饿死不成?
香薷等人哪里能容忍她们这样使唤姜璎,正要说话,就见姜璎微微垂眸,似歉意道:“我的手刚好前几日扭伤了,怕是不能亲自下厨。”
“什么?”
“怎么这么巧?”
姜承祁看着姜璎,不禁面露狐疑。
她不会还在生气阿娘帮着阿宝想要害她的事情吧?
但阿宝最后不是也没得逞吗?反倒是他,被姜璎一刀子捅伤,到现在都没彻底痊愈。
他这个受伤的人都没说什么,她难道还要一直斤斤计较?
张琼华不甘被忽视,立马道:“我这几日都在卫国公府,怎么不知道你扭伤了手?不愿意为夫人下厨就说不愿意,何必惺惺作态,找各种借口?”
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大公子他们惦记的?
刘氏却不肯相信,摇着头道:“不会的,阿池向来懂事,她不会撒谎的。”
姜璎心道,原来你一直都很清楚。
因为她懂事,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伤害。
“张姑娘居住客院,如何能时时刻刻了解我的动静?难不成,我扭伤个手还要向你禀报吗?”
姜璎微微抬眸,脸上一闪而过怒色,语气冷硬道:“我还真当你们是想我了,才回来看看,没想到,是要我继续为奴为婢。”
“亏我还带了药膳手札,如今看来,好心也要被当作驴肝肺!既如此,我走就是了,何必留在这里平白让你们糟蹋!”
她起身要走,把姜承祁吓了一跳,连忙好声好气道:“当然不是,阿池,你多想了……”
刘氏也没想到姜璎如今脾气这么大,只能强忍着心中酸楚,先把人哄着留下,免得回头侯爷又责怪她连服软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阿池,阿娘自然是相信你的,既然你手伤去了,那、那就让下人去熬粥,也是一样的。”她哽咽道,“阿娘只是想念你的手艺,并没有非逼着你干活的意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着姜璎,全然不顾张琼华的内心感受。
张琼华捏紧了手心,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因为姜璎而下不来台!
“我自然是希望夫人身体安康的。”姜璎道。
这句话一出来,刘氏和姜承祁心里齐齐松了口气。
母子俩心里怪不是滋味儿。
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倒是反过来他们哄姜璎。
刘氏强颜欢笑,只能让下人接过手札,按照上头的步骤一一去熬粥。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就是庖厨都忍不住咂舌。
区区一碗鸡汤粥,竟然还有这么多道工序!
不仅鸡汤熬煮所需要用的食材精细,耗时耗力,熬好还要放冰鉴里冻一会儿,再把冻起来的浮油撇去……这也太麻烦了!
二姑娘为了夫人的身体,当真是挖空了心思!
刘氏可不知道下人们的感慨,她随便找了个由头打发了张琼华,而后拉着姜璎的手不放,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香附直接翻了个白眼。
嘴上说着知道错了,实际行动不照样还是没把姜璎当回事儿?
也不怕病气传染给姑娘!
姜璎顺着刘氏的意,陪她一起回忆过往,说着说着,话题就跳到永安侯身上。
刘氏愁容满面,“你阿爹与陆大人从无纠葛,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他……连带着你阿兄的世子爵位,都跟着泡了汤。”
说到此处,更是伤心落泪。
“阿池。”
刘氏望着姜璎的目光饱含希冀,“我听说,那梁女君自称是你的姨母,既然都是一家人,你能不能请她过来坐坐,有什么误会,大家一起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