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能得此神物,实乃我大衍之福啊!”
其他大臣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吹捧起冀玄羽来:
“陛下圣明!”
“陛下真乃天人也!”
“我大衍有此神器,何愁不能国泰民安?”
冀玄羽心中暗笑,脸上却突然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
“唉,可惜啊……”
陶云玄一愣,连忙问道:
“陛下,您为何叹息?”
冀玄羽幽幽地说道:
“这件农具……是鲜于清羽造出来的。”
“什么?!”
陶云玄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这怎么可能?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件足以改变大衍农业的“神器”,竟然出自鲜于清羽之手!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陛下,臣有罪!我居然质疑了君王,臣真是瞎了眼啊!”
“陛下圣明,臣万死难辞其咎!”
冀玄羽看着他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中暗自得意。
这老家伙,倒还算识时务。
而那些原本还义愤填膺,嚷嚷着要严惩鲜于清羽的大臣们,此刻却是一个个面如土色,哑口无言。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下,可真是踢到铁板上了。
原本,鲜于清羽“有辱门风”之事,若是坐实了,就算不被处死,也难逃罢官免职的下场。
可现在,她献上了这样一件利国利民的神器,这功劳,足以抵消一切罪过!
别说是什么“有辱门风”了,就算她真犯了什么大罪,也能保住一条小命。
这下,他们之前的那些算计,可就全落空了。
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些人的表情,冀玄羽尽收眼底。
她心中冷笑,脸上却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魏爱卿,诸位爱卿,你们说,朕现在……该如何处置鲜于清羽呢?”“臣以为,恳请陛下责罚鲜于大人,以儆效尤,今后务必谨言慎行,切莫再有此等有辱斯文之举。”
陶云玄躬身一礼,话锋一转,看似退了一步,实则是以退为进。
圆轮犁功在社稷,若强行将鲜于清羽拉下马,他陶云玄怕是要被天下读书人的口水淹没,遗臭万年。
冀玄羽美眸流转,眼波如水,扫过一众噤若寒蝉的大臣,红唇轻启,声音中透着一丝慵懒:
“众卿以为如何?”
群臣彼此交换着眼神,哪敢触怒龙颜,纷纷低头,声音低不可闻:
“臣等……附议。”
“既然如此……”
冀玄羽朱唇轻启,正欲宣布结果,却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
“且慢!”
陶云玄突然出声,拦在了御辇之前。
冀玄羽凤眸微眯,缓缓转身,目光在陶云玄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逡巡片刻,最终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胡须上,仿佛要从那细微的颤动中窥探出什么。
“魏卿……还有何事?”
她语气玩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陶云玄不闪不避,目光坚定地迎上女帝那双深邃的眸子,沉声道:
“陛下,臣要弹劾中书舍人——尤澜!”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洪钟大吕,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
“此子行为不端,有辱斯文,竟敢当众与鲜于大人拉拉扯扯,有伤风化!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话音刚落,大殿内一片哗然,如同一锅煮沸的水,瞬间沸腾起来。
不少大臣眼前一亮,心中暗自佩服陶云玄的急智。
是啊!
扳不倒鲜于清羽,难道还不能动她身边那个小白脸?
仇已经结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把火烧得更旺些!
“臣附议!尤澜身为有妇之夫,竟与朝廷命官纠缠不清,此等行径,有辱门风,伤风败俗,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臣附议!”
……
一时间,群情激昂,仿佛尤澜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冀玄羽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维持着女帝的威仪。
她微微侧首,看向陶云玄,朱唇轻启,声音清冷:
“依魏卿之见,该如何惩处?”
陶云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尤澜此等行径,有辱朝纲,败坏风气,依大衍律例,当处以宫刑!”
宫刑?!
此言一出,大殿内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这老家伙,当真是心狠手辣,这是要将尤澜置于死地啊!
不过……这样也好。
冀玄羽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万万不可!陛下三思啊!”
宗无竟再也无法保持沉默,急忙出列,跪倒在地,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哦?”
冀玄羽目光转向宗无竟,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应爱卿有何高见,不妨直言。”
宗无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拱手道:
“陛下,秦舍人虽有失仪之处,但念及他并无实罪,且才华横溢,对朝廷亦有贡献,可否……从轻发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秦舍人毕竟是圣上钦点的状元,若是处以宫刑,未免……未免有损圣上识人之明。”
“既然应大人为他说好话……”
冀玄羽缓缓开口,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那朕……便网开一面。”
大殿内众人皆是暗自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此揭过。
谁知,冀玄羽话锋一转,语气陡然转冷: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语气一沉,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尤澜身为朝廷命官,竟敢如此不知检点,若是不严加惩处,何以服众,何以正朝纲?”
冀玄羽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众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念在他年少无知,且岳丈明镜乃是当朝大儒……”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朕决定,将他暂时革职,押入宗正府,由宗正亲自教导礼仪规矩!何时修身养性,痛改前非,何时再放他出来。”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宗无竟心中一惊,宗正府?那可是个进得去出不来的地方!但他却不敢再多言,只得硬着头皮道:
“陛下圣明……此举既保全了秦舍人的性命,又彰显了陛下的公正严明,实乃两全其美。”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臣等附议!”
“摆驾,回宫!”
冀玄羽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衣袂飘飘,不带一丝留恋。
她面上寒霜密布,宛若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宗正府?
哼,那可是皇城里专门用来关押犯事皇亲国戚的地方,平日里谁会没事盯着那里?
还不是她冀玄羽一言而决?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