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话一出口,周青霜的脸,立马就变了颜色。
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跟开了染坊似的。
她眼睛瞪得溜圆,里头冒着火,就跟有人刨了她家祖坟一样。
尤澜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周青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走,走得那叫一个快。
尤澜站在原地,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咋还急眼了呢?”
“不教就不教呗,发这么大火干嘛……”褚无愆和陶无弦并肩而来,两人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眉头拧成了疙瘩,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师弟,出大事了。”
褚无愆人未到,声先至,语气急促。
尤澜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反问道:“两位师兄,何事如此惊慌?”
陶无弦急不可耐地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还能有啥事?当然是秦王!他……”
“老陶!”褚无愆厉声打断,眼神示意他慎言。
陶无弦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憋得脸都红了。
“师弟啊,”褚无愆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缓缓开口,“那秦王,恐怕是起了不臣之心啊!”
尤澜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哦?师兄何出此言?”
陶无弦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这还用问?肯定要禀报圣上,将秦王的阴谋诡计昭告天下!”
“万万不可!”褚无愆大惊失色,一把拉住陶无弦。
“老陶,你冷静点!”褚无愆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要是禀告天听,朝廷派人来查,岂不是逼着秦王造反?”
他顿了顿,长叹一声:“如今天下动荡,百姓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啊!”
“老褚,我知道你是为百姓着想,可这事儿拖不得!”陶无弦挣脱褚无愆的手,提高了嗓门,“得让朝廷提前防范,以防万一!”
他长叹一声,继续说道:“纸包不住火,秦王真要反了,朝廷被打个措手不及,那得死多少人?”
“能拖一天是一天!”褚无愆还是坚持己见,“先把这百万灾民安顿好了再说!”
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真要逼反了秦王,战火一起,不知道要烧到哪儿去!”
“……”
两人你来我往,争得面红耳赤,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时间,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最后,两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齐刷刷地看向尤澜,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师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尤澜缓缓起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位师兄,急什么?”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依我看,这事儿再简单不过。”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原原本本告诉朝廷就行。”
“其他的,让朝廷那些大人们头疼去。”
尤澜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那群吓破胆的世家子弟,嘴角微微上扬。
“再说,这不还有他们吗?”
陶无弦先是一愣,紧接着像是明白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
“妙啊!”
他激动地直搓手,看向尤澜的眼神里充满了钦佩。
“师弟,你的意思是……”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一声娇喝打断。
“姓秦的,你心眼也太多了吧!”
周青霜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瞪着尤澜。
尤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无奈地摊开双手。
“李姑娘,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
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他们遭人暗算,差点儿没命,想找回场子,这不是很正常吗?”
“我可什么都没干!”
尤澜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无辜。
“你……”
周青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师弟,你就别装了。”陶无弦笑呵呵地打圆场。
“李姑娘说的没错,你这人,心眼是真多!”
他压低声音,凑到尤澜耳边:“当初你让我和老褚把声势造大点,多拉些世家子弟入伙,还让他们轮流参观工地,分开住……”
陶无弦说着说着,突然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尤澜。
“你……你不会是早就料到今天了吧?!”
褚无愆也猛地抬起头,看向尤澜的眼神里,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恐惧。
这算计,太可怕了……
尤澜没有回答,而是脸色一沉,语气严厉地训斥道:
“你们俩还有脸说?”
“当初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们都当耳旁风了?”
尤澜越说越气,声音也越来越大:“差点儿把小命都丢了,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
他长叹一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算了,跟你们说这些也没用。”
尤澜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责备:“记住,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别看他们现在一个个乖得跟孙子似的,真要逼急了,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褚无愆低着头,不敢吭声。
陶无弦则在一旁嘿嘿傻笑,似乎完全没把尤澜的训斥当回事。
“师弟,你这招可真高!”
他竖起大拇指,一脸佩服地说道:“一石二鸟,不,一石三鸟啊!”
“佩服,佩服!”褚无愆也连忙跟着附和。
尤澜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们。
……
商王府。
戒备森严,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身穿甲胄的士兵,来回巡逻,每隔几步就有一个岗哨。
就连路过的百姓,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冀云霄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里七上八下。
他一直不赞成父王的计划。
安安稳稳地当个土皇帝,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
非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长叹一声,硬着头皮推开了花厅的大门。
厅内,早已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
但奇怪的是,却安静得出奇,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冀云霄挤到前面,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上首的冀临风行礼:
“儿臣参见父王。”
冀临风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见人都到齐了,他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本王决定,起兵进京,清君侧,诛奸佞!谁赞成,谁反对?”
这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开。
清君侧?
这不就是造反吗?!
秦王疯了!
所有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有人吓得腿都软了,下意识地往后退,想和冀临风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