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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亮丽的酒吧内,瞬间鸦雀无声。
一旁的男女连放下酒杯的声音都那样清脆明显,像是某种悦耳的音调。
“裴……裴总……”
“裴总来了,坐,坐下聊……”
众人尴尬又敬畏的寒暄着,好像生怕自己喘气都会打扰裴遇舟似的,裴遇舟越走近,他们躲得越远。
一时间,原本围的严实的人群自动分开。
待众人发现裴遇舟是径直朝程思然走去的,都默默松了口气,不由得庆幸,还好今天没带头闹事,否则遭殃的就是自己了!
裴遇舟站在程思然面前,眸色沉的吓人。
“我来得晚了点,程小姐今天都对我女朋友说了些什么,不如再给我说一遍。”
程思然吓得眼眶都红了。
“裴总!”
程思南从外面跑进来,身上还散发着热气,连汗都没来得及擦。
“思然年纪小,你……”
“多小?三岁?还是十三岁?”
程思南噎了一下:“她被家里惯坏了,说话惯是没轻重的……”
裴遇舟又道:“既然是程家惯坏的,那我今晚找程老爷子聊。”
“裴总!”
程思南情急之下,只能拽住裴遇舟。
“哥!”
“你闭嘴!”程思南再次看向裴遇舟:“裴总,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裴遇舟眼眸漆黑,盯着程思南看了几秒,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程思南,我不是你。”
程思南的身子狠狠震了一下。
裴遇舟冷声道:“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小事,一次退让,步步退让,任由别人欺负到我女朋友头上来,这种大度心胸毫无价值。”
程思南的瞳孔猛的缩了一下,脸色惨白的吓人。
裴遇舟挣脱了他的手,冷冷的看着程思然。
“立刻向温玫道歉,否则我不介意将程氏列入下一个收购名单。”
程思然求助的看向程思南:“哥……”
程思南却像丢了魂似的,踉踉跄跄的往外走。
齐代迎淡淡开口:“思然,过分了,给温小姐道歉。”
程思然攥了攥衣角,不甘心的弯下腰,看着温玫的鞋尖。
此时此刻,她才注意到,温玫这双鞋是那个奢侈品牌设计师的定制款。
温玫手里拎着的包包,也是她想买都买不到的限量款。
而且,每一样服饰在温玫身上都那样合适,如果不是量身定制,那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最让她服气的是,刚刚裴遇舟进来时,她留意到了裴遇舟的领带。
和温玫今天的裙子是同色系。
即便是她交往过的圈子里的那些富家公子,也没几个有这样的细心和耐心。
就算裴遇舟真的只当温玫是个新宠,这也已经是宠到极致了。
“对不起,温小姐,我……我不该胡闹,你消消气。”
程思然的眼泪一滴滴砸在地上,在锃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像是破碎的尊严。
温玫垂下眼帘:“裴遇舟,走吧。”
裴遇舟拉住了温玫纤细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下次受了委屈,不用瞒着我,否则要这种没用的男朋友干什么?”
周围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温玫顺势和裴遇舟十指相扣,说:“有件正事要跟你谈,齐副总,我们换个地方?”
齐代迎浅笑:“温小姐,裴总,这边请。”
……
去茶室的路上,温玫低声问:“你今天不是有一天的应酬吗?突然跑过来不会耽误正事吗?”
裴遇舟说:“你刚才不是说你也有正事吗?”
温玫皱了下眉:“跟你说认真的呢,别没个正形。”
裴遇舟笑了一下:“上午的应酬结束了,下午的海外投资公司负责人因为行程问题,推迟了两个小时见面,所以没耽误什么事,不过晚上的应酬可能要更晚结束了。”
说话时,几人已经走到了茶室。
齐代迎邀请两人落座,温玫主动开口:“齐副总想跟你聊聊合并收购简氏的事情,她的条件可能比齐总更好接受一些,但……弱势方面,让齐副总自己说吧。”
比起刚才和温玫说的,齐代迎面对裴遇舟时,术语更加专业,态度也更严肃,这张茶桌好像变成了冰冷的谈判桌。
在谈判的位置上,齐代迎气势逼人,和裴遇舟聊的有来有回,没有半分胆怯,更没有一丝谄媚讨好。
温玫默默离开了茶室。
外面的人已经都散了,酒吧里依然灯火通明,此刻却显得格外冷清。
温玫突然听到一声酒瓶倒地的声音。
她绕到吧台后面,看见坐在地上的程思南。
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灌了一瓶威士忌加一瓶红酒了,身上酒气熏天,周围还碎了个杯子,手心的血一滴滴落在玻璃碎片上。
“程先生?程先生?”
温玫叫了他两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对着温玫凄惨一笑。
“觅柔……”
“觅什么柔啊,你能不能站起来?要不要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
温玫拍了下脑门:“你未婚妻就在这里,但是她在谈生意呢,你还能坚持一会吗?别耽误人家干大事。喂!喂!程先生?程思南!说话!”
温玫拍了拍程思南的脸蛋,拍的啪啪响,程思南终于清醒了几分。
“温小姐……”
温玫松了口气:“我叫人来扶你,去房间里躺一会吧。”
温玫正要去叫服务生,程思南却突然拽住了她。
差点把温玫拽倒。
温玫闪了一下,没好气的瞪他:“你干什么?!”
“温小姐,为什么……为什么裴家能接受你?”
温玫皱了下眉,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是拿她比作他那位平民女友呢。
“这是两码事。”
程思南却死死的攥着她的手腕,只重复着一句话。
“为什么裴家能接受你?为什么……为什么裴家能接受你……”
温玫一边掰着程思南的手指头,一边咬牙切齿:“你先松手!”
她死活掰不开,干脆直说了。
“因为裴家不接受的时候,裴遇舟不会像你这样只知道买醉!”
“什么?”
他醉眼惺忪,无助的看着温玫,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玫叹了口气,沉声道:“程先生,我跟你才第一次见面,本不应该谈这么私人的话题,但这是你非要问到我面前来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喝醉,你也不是不知道解决办法,你只是不想面对。
刚才裴遇舟说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听明白了,是因为你一次次退让,你不作为,你没保护你的女朋友,没给她该有的安全感,我才认识你第一天,就已经听你妹妹几次贬低你女朋友了,如果你够男人,你妹妹怎么敢带着那群狐朋狗友这么诋毁一个女孩子的声誉?
你明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可转头又在这里喝酒,醉醺醺的问这些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你就算问一百个人,问一千遍一万遍又有什么用呢?你演这幅爱而不得的样子给谁看?爱而不得不是因为你自己吗?
你要是狠不下心为那位戴小姐对抗家族,你就收起这幅深情的样子,否则将来齐副总谈生意还得照顾你这个醉鬼,你耽误的是两个女人,你要是离开戴小姐就活不了,你就去想办法争取。
喝酒有什么用?你就算把自己喝死在这里,除了让那位戴小姐以后被你家里人指着鼻子骂扫把星,让齐副总精心策划的商业计划流产,除了给周围人添乱,还有什么用?”
温玫一口气教训完,一抬眼,看见吧台前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
不用问也知道——戴觅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