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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玫赶到医院的时候,病房外只有季述和齐耀两人。
她四下看了一圈,也没找到陆景川的身影。
“温小姐。”
“陆景川没来吗?”
齐耀疑惑道:“总裁重伤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并没有外传,陆景川为什么会来?”
季述皱眉问:“你是从陆景川那里知道阿舟的事情,才会给齐耀打电话的吗?”
温玫点点头:“是啊,他接了个电话,说裴遇舟出事了,还说今晚要出大事了,火急火燎的走了,我还以为他也在医院。”
季述沉吟几秒,看向齐耀:“你们先聊,我去办点事。”
齐耀目送季述离开后,才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温玫。
“这是海悦湾那套房子的过户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温玫接过来看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买家是裴遇舟?”
齐耀说:“总裁本来想在晚宴结束之后再告诉您,想着您可以借此机会和陆景川对峙一番,只是没想到事情还没来得及说,你们俩就吵了一架。
现在总裁还在抢救室里,只能我替他说了。”
温玫茫然的看着齐耀:“说……什么?”
齐耀沉声道:“今晚想对您下手的那个人,是集运地产的老板。
总裁已经派人教训过了,月底之前,集运地产就会宣告破产。”
温玫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的转动着,发出刺耳又拙劣的声响。
“他做这些是……为了……我吗?”
齐耀叹了口气:“温小姐,总裁对您实在是不错的。”
温玫坐在抢救室门口,握着手里那份过户文件,莫名觉得烫手。
到后半夜时,她的脑袋更加昏沉。
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有时是婚礼那晚的混乱,有时是和裴遇舟在安静的研发室里酿酒。
有时是坐在梧桐树下看着陆景川信步而来,有时却又将那人看成了裴遇舟。
最后,这漫长的梦境总会回到无人区的漫天黄沙。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深邃黝黑的双眸。
可她咬着唇,紧紧的闭上眼睛,不肯再呼唤陆景川的名字。
那人却总是不停歇的叫她:“温玫,温玫……”
她终于还是醒了,外面天光大亮,她从床上坐起来,半晌才反应过来。
已经是第二天了。
温玫披着衣服下了床,走进套间里面的房间,看到裴遇舟正坐在床上打电话。
他的额头缠着一圈纱布,鲜血沁出来,衬的脸色更加苍白。
他听见温玫走进来的声音,抬眼扫过来,又迅速挪开,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说着什么国外的项目。
温玫有些局促,看到桌上放着的水果,便走过去安静的削了个苹果,又切块放进碗里,端到床头放好。
裴遇舟还没打完电话。
温玫又拿着水杯去接了杯水,走回来放下。
她实在没事可做了,便安静的坐在了床边,低头看到桌上的病历,视线集中后,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裴遇舟的声音。
“温记者改行做护工了?”
温玫这才回神,抬眼对上裴遇舟眼底的嘲弄,“嗯”了一声。
“免费的,不收你钱。”
裴遇舟冷笑道:“我生活可以自理,你可以走了。”
温玫指着病历:“上面说,你有脑震荡,这几天会频繁出现头晕、呕吐甚至昏迷的情况,建议家属贴身照顾。”
裴遇舟冷声说:“你又不是家属。”
温玫又绕回来:“我是慈善护工。”
“温玫,我不需要……”
“对不起。”
温玫的手抓住了衣角,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裴遇舟的呼吸一滞,声音冷淡:“对不起什么?”
温玫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差一点点就能碰到裴遇舟的手。
她犹豫了一下,没敢去碰,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说些气话。”
裴遇舟问她:“哪句话是气话?”
温玫说:“破罐子破摔,用献身换你帮我,还有让你早点后悔也来得及那些话……”
裴遇舟嘲讽道:“你昨晚总共也就说了这几句话,都是气话?
温玫,你上辈子是打气筒做的?”
温玫由着他讥讽,干脆挑开了直说:“在酒吧那次,不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才愿意和你……亲热的。”
裴遇舟喋喋不休的嘴闭上了,等着她往下说。
温玫如实道:“我刚开始找上你的时候,确实是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的。
只不过……心理上准备好了,生理上不是那么受控制的,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我那时想确定一下你心里的想法,我怕……”
“怕什么?”
“怕你次次都没得到,没耐心之后,就懒得搭理我了。”
裴遇舟这次没忍住,失笑出声。
“所以,这是给我点甜头?免得我跑了?”
温玫的头更低了,“嗯”了一声,说:“那次没有真的**,所以我没那么紧张,就是……感觉还是能接受的。”
裴遇舟的声音好像哑了几分,问:“是能接受吗?还是……”
他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嗓音更喑哑。
“感觉很好?”
温玫的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耳根,像是用晚霞做了胭脂似的。
裴遇舟稍微挪动了一下,施施然靠在床头,双手散漫的交叠着。
“我要是没理解错,你今天这番话是想哄我高兴,好继续吊着我,免得我跑了?”
温玫急忙抬眼:“也不能这么说啊,昨天我都已经接受一刀两断这件事了,哪里是为了吊着你?”
裴遇舟的黑眸眯起来:“昨天接受一刀两断了?你接受能力挺强啊。”
温玫明显感觉到裴遇舟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冷漠抗拒她了,终于大着胆子拉住了裴遇舟的食指。
“我现在不太想接受了。”
“为什么?”
温玫扬唇浅笑:“因为你帮了我这么多,还没收到报酬啊。
就这么一刀两断,你岂不是太亏了?”
裴遇舟的舌尖划过薄唇,眼眸漆黑:“温玫,你是在暗示我,你生理上也准备好了吗?”
温玫的心跳如擂鼓,咚咚的声响在病房里回荡。
她又一次低下了头:“但我昨天说的是实话,我不知道上次陆景川把我送给了谁,所以……
你得想清楚,有夫之妇不是最要紧的事,说不定我比你想象的还……”
最后那个字,她说不出口。
裴遇舟已经反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在了床边。
“温玫。”
“嗯。”
“我对你之前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温玫的睫毛颤了一下,抬眼望进男人深不见底的双眸中。
裴遇舟的声音温润好听,像是穿过漫天黄沙的甘露,丝丝缕缕沁入她的心脾。
他说:“你要是觉得在泥里打了个滚很没面子,我把泥坑给你填平就是了。
一天填不平,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十天,如何?”
温玫的眼眶酸涩的要命,心里像是打翻了一坛陈年酒酿,香醇的让她招架不住。
她盯着裴遇舟的薄唇,问的无比认真。
“你刚醒来,接吻会头晕吗?”
“什么?”
“裴遇舟,我想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