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映着他眼底的光,杀意中掺了滚烫的傲气,按在案上的手缓缓抬起,指向殿外悬挂的太祖画像方向,语气铿锵如钟:“自当筹谋破局之法!”
李衡亦被说得热血沸腾,问道:“陛下,准备何时动手?”
“朕觉得宜早不宜迟!”
宇文俨目光灼灼,沉声道:“就定在三日后,送宇文沪上路!”
二十悍勇死士练的已经差不多了.....
这三日正好做一个,完美的袭杀计划,将每个人的埋伏点安排好。
“三日后吗?”
宇文伦神色凝重,心中喃喃:“还是得让大冢宰早做准备.....”
“待功成后,三位爱卿便是我大周宰辅!”
宇文俨举起双臂,眸中燃着灼灼火光,先前的沉敛全然褪去,只剩睥睨天下的锐气:“你我君臣之名,必将流芳千古!”
话音未落,一道戏谑至极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陛下何故谋反耶?”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阁门,落在君臣四人耳中,让原本志得意满的宇文俨猛地僵住。
刚刚扬起的声调戛然而止。
暖阁内的烛火猛地晃了晃,映得宇文俨骤然沉下的脸色明暗不定。
他望向声音来源的地方,多了几分猝不及防的惊愕:“谁?!”
“是谁在说话?!”
那一刻,不知为何,莫名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孙植最先反应过来,猛地转身朝向阁门,胡须因怒极而簌簌发抖,原本微颤的手指死死攥住腰间玉带,带着几分不容侵犯的凛然,厉声呵斥:“何人敢擅闯宫禁,窥视当今天子!”
“这声音这语气,为什么那么熟悉呢?”
宇文伦却愣在了原处,一股强烈的熟悉感袭来,猛地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突变,瞳孔微缩,心中惊诧道:“好像是...是....?!”
顷刻间,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有且仅有可能是那一位.....
“陛下,大冢宰功存社稷,何负陛下耶?”
面对质问呵斥,那道戏谑的声音再次传来。
紧接着阁门被从外推开时,冷风裹着松针熏香的余韵涌入,先露出的是一双玄色云纹皂靴——
靴底绣着暗金卷草纹,踏在金砖地面上悄无声息,却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步入殿中,玄色锦袍上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暗纹,领口、袖口滚着一圈墨色貂毛。
来人面容极为俊朗,眉骨高挺,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是极深的墨色,像浸了寒潭的黑曜石,明明在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身后的绣衣使者紧随左右,皆是一身墨色劲装,面无表情,步伐整齐划一。
靴底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整齐的鼓点,压得殿内气氛愈发滞涩。
他们身形壮硕,目光锐利如刀,进门后便呈扇形散开,将暖阁四角守住,手按在刀柄上,虽未言语,却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在那人容貌映入眼帘的瞬间,宇文俨径直就认出了他是谁,声音颤抖,诧异不已:“陈....魏...魏国公?!”
此话刚出口,却又猛地意识到了,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不对,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不是督主府,不是明镜司官署,而是皇宫,是自己这个皇帝的寝殿啊!
他陈宴就如入无人之境地进来了?
甚至,别说通禀了,就连声响异动都没有.....
而且,听这语气看这阵仗,恐怕已经听了很久,更是细思极恐啊!
“正是臣!”
陈宴走到殿中站定,玄袍随着他的停顿轻轻垂落,衣料上的暗纹在烛火下流转,竟像是藏着无数细碎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