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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万发始终觉得,草丛里有人在喊他。我经过好几次确认,一直没听到多余的声音,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肯定是杨万发的耳朵出问题了。
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谁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杨万发的确有点不对头,队伍走到这里了,成员出现问题,是个很要命的事情。
“你说,草丛里的人叫我,到底要干嘛?”杨万发拿着半截没抽完的烟,从篝火里抽出一根树枝点烟,但是点了几次都没点着,他的手抖的厉害,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道:“我在这里又没有熟人,谁会喊我的名字?”
“老杨,你这样不行,自己把自己吓出毛病了,这里没有别人,真没有。”我看着杨万发现在的神色,自己心里也开始嘀咕,我甚至怀疑,难道真的是杨万发听到的声音,我没有听到?
我很加意的就继续倾听着,但是除了风声,真的什么杂音也听不到。我一直在劝他,杨万发就不说话了,闷头坐在篝火旁边。
一个来钟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快到接班的时候,二白正好起夜,大黑也跟起来了。我想了想,把大黑叫到一旁,详细的讲了讲刚才的经过。
这种野草丛只要来过人,痕迹就几天不会消失,比如脚印什么的,我们在露营之前不会没有准备,可以确定草丛里没人。
“我觉得是老杨自己的问题,他一直这样吓自己,这不是办法啊。”
“先把今晚熬过去,天亮了会好一些。”
我和大黑在这边说了会儿话,又抽了两支烟,他就回去跟二白守夜。我走到刚才大黑和二白睡觉的地方,没见杨万发,赶紧到旁边又看了一圈,前后左右也不见他的人影。
我的心就慌了,急匆匆跑到篝火旁,去问二白。我和大黑去一旁说话,前后最多十来分钟的时间,杨万发就不见人了。
“二白,老杨呢?你看见他没有?”
“他朝那边去了。”二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伸手朝后面的草丛指了指。
“进草丛了?”
“是啊,进草丛了,怎么了?我以为他去解手了呢。”
我转身就走,心里的预感很不好,杨万发之前说草丛里好像有人喊他,结果抽个空就自己进了草丛,事情怎么想都不对。我也顾不上跟二白废话,匆匆的就钻进草丛,大黑叫二白留下来,自己跟着我也进了草丛。
我和大黑一前一后进了草丛,光线太暗,看的不清楚,俩人都拿了手电,草丛严重遮挡视线,一眼望向前方,也看不到杨万发的身影。
“老杨!”我大声的喊,根据时间来判断,杨万发即便进了草丛,也不会走进去太深,我的叫喊声这么大,他应该能听的到。
但是我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收到回应。大黑跟我说,两个人分开找,这样效率会高一些。我答应一声,和大黑分开,一左一右的朝前搜索。
我边走边看,同时还在刻意的观察,这种草丛只要人走过去,就会留下脚印的痕迹,但走了一路,我都没看到脚印,这只能说明,杨万发没从这儿经过。
大概走了能有两百米远,从我左边骤然传来了一声惨叫。惨叫声划破寂静,听的人毛骨悚然。我的精神高度集中,一听到这声惨叫,嗖的就调转方向冲了过去。
我一路朝左边跑了四五十米远,大黑应该也听到了刚才的惨叫声,跟了过来。很快,我就看到了一束手电光,紧跟着,我猛然顿住了脚步。
我看到杨万发站在草丛里,他身前不远处,有一个人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那个人一头脏乱的长发,蓬头垢面,就像是野人似的。
这个野人的状态非常糟糕,他的右腿好像被一个捕猎用的夹子给夹住了,一根拇指粗的树枝,从他的后心贯穿,又从前胸露出。
“这草丛里,真的有人!”我一下子想起杨万发和我守夜的时候说的话,心里一阵发毛,忍不住在左右扫了一眼。
大黑赶紧把杨万发拉到了一旁,一直到这个时候,杨万发好像才回过神,我急忙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杨万发说,他心里很不踏实,老是听到有人在喊他,就鬼使神差一般的跑到草丛里去找,他始终都是顺着声音的方向找过来的,等找到这附近时,突然听到惨叫声,他跑过来没多久,我们也跟着找到了这边。
这个野人我肯定没见过,大黑和杨万发也说没见过,我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周围没有什么别的动静,就蹲下来看了看。野人受的是致命伤,没有挽救的余地,他现在还没断气,但肯定救不活。
“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我和大黑合力抬着野人尽快朝回走,一口气走出了草丛,把野人放到了篝火旁边。野人仿佛就只剩下半口气了,嘴角不停的渗着带血的泡沫,眼神涣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黑和二白在商量,要不要把野人身上那根洞穿了胸膛的树枝给**,这是个常识,如果真的**,野人就连最后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些了,人肯定是救不活的,我转头望向杨万发,杨万发的神情恢复了正常,站在那边不说话,这时候,我心里也非常疑惑,因为分辨不出来杨万发刚才到底是不是听到了草丛里喊他名字的那道声音。
此时的野人躺在地上一动都不动,除了嘴角遗留的带血的泡沫,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生命特征,但他的身体还没僵硬,二白于心不忍,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树枝给拔下。
树枝一拔下来,野人的双腿和双手骤然抽搐了一下,从伤口喷溅出来一股鲜血,飚到二白的脸上。野人很可能还没有完全死透,树枝拔下来之后,他的身体就微微的抽搐,伤口的血还在不断的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