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只硕鼠像人一样立起身子,前爪抱胸转了两圈,警惕的察看仓库内的景象。
众人不再作声,生怕惊动了它。
见一切平静如旧,硕鼠忽然扭头,冲着地洞的方向发出 "吱吱" 尖叫,声如金属刮擦。
紧接着洞口又窜出一只体型差不多大的硕鼠,然后接二连三的,数十只巨鼠蜂拥而出。
更奇特的是这些硕鼠的爪子上都抓着一个小竹筐!
“吱吱!” 打头的硕鼠尖啸一声,鼠群立刻分成两列。
左侧队伍用前爪举起比身子还大的藤簸箕,舀起粟米精准倒入右侧竹筐。
右侧队伍则两两一组,前鼠用尾巴勾住筐绳,后鼠用爪子抵住筐底,排成整齐的 “之” 字形往洞口运送。
前鼠驮筐后鼠推,竟比粮铺伙计还要利索。
老掌柜和小伙计们不由得浑身冷汗 —— 这哪里是鼠群,分明是成了精的窃粮贼!
慕容浅并不差异,从广袖中抖出提前准备好的一只狸花大猫。
那猫儿体型硕大,雪团般的身子骤然绷紧,绿瞳在月光下眯成利刃。
“去!” 她扬手将猫从粮仓的气窗掷入。
猫儿落地时甩出利爪,"嗷呜" 声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鼠群瞬间炸窝,竹筐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数十只硕鼠吱哇乱叫着调头窜向地道,肥硕的**卡在洞口直晃悠。
狸花猫如离弦之箭追入,爪子刮过青砖发出刺耳声响。
“动手!” 慕容浅抬脚踹开仓门,木门轰然倒地扬起尘雾。
老掌柜被震得后退半步,却见慕容浅已追到墙边俯身钻进地洞。
洞口青砖磨得发亮,足可容一个成年男子猫腰通过。
老掌柜和伙计们互相看了看,“总不能让小姐独自冒险。”
阿柱率先猫腰进洞,老掌柜和其他伙计也紧随其后。
洞里漆黑看不见通向哪里,慕容浅从腰间拿出火折子点亮,昏黄光晕里,地道四壁竟刻着蜿蜒如蛛网的纹路。
阿柱举着火把紧跟其后,光晃过洞顶时,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爪印组成诡异图案,直往更深的黑暗里延伸……
地道潮气裹着腐米味钻进鼻腔,慕容浅的火折子在石壁上投出摇曳光影。
众人埋头赶路,越走越是心惊,这地道弯弯曲曲竟是蔓延了数里之远,只怕都已经出了城吧。
阿柱手里用来探路的木棍突然戳进松软土层—— 前方洞顶骤然升高,仿佛已经到了尽头。
众人终于不必弯腰了,走出洞口全都傻了眼,愣在原地。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壁被啃噬成蜂窝状,无数鼠洞如棋盘密布,洞口用湿泥堆出简陋 “城墙”,最高处不过齐膝,蜿蜒如巨蟒盘卧。
所谓 “城楼” 不过是泥堆上插着枯枝,枝桠间挂着偷来的簪子、手镯等物,在火光中晃成光斑。
最宽的 “主干道” 上,泥浆混合着鼠粪踩成黑亮的路,两侧分布着圆形 “民居”。
城外竟然还有护城河,其实是道污水沟,老鼠们用尾巴卷着芭蕉叶当船,运载着偷来的粮食。
老掌柜看见某 “民居”洞口挂着条婴儿肚兜,褪色的 “长命百岁” 绣字上结着泥痂,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眼前分明是一座模仿地面上的城池建造而出的鼠城啊!
老掌柜哆嗦着:“这……这些老鼠是成精了啊!居然在模仿人!”
“喵呜~”
不远处传来狸花猫的叫声,众人连忙赶过去。
只见狸花猫追着偷粮的硕鼠进了鼠城,爪子踩进软泥里溅起腥水。
它跃上 “城墙”,推倒“民居”,在整个鼠城里横冲直撞。
老鼠们尖叫着从各个洞口窜出,有的嘴里叼着偷来的线头,有的爪子抱着偷来的谷粒,跌跌撞撞地互相推搡。
洞深处传来鼠类的尖啸,一只体型如猎犬般大小的老鼠率先奔来。
它皮毛灰黑相间,脊背处的硬毛根根倒竖,像插着一根根硬刺。
头颅比普通鼠类宽出两倍,额骨高高隆起,两只眼睛深陷在阴影里,狡黠与狠戾交织其间,乍一看竟似人类的眼神。
最诡异的是脖颈间挂着一个铜铃,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却没有半点声响。
它身后跟着数十只壮硕老鼠,齐刷刷转向慕容浅等人,小眼睛里映着跳动的火光,竟都透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随着鼠王的一声令下,数十只硕鼠朝着众人奔来。
狸花猫首当其冲,绿光炸成闪电,利爪撕开三只拦路硕鼠的肚皮。
鼠群却似黑潮不退,前仆后继奔涌而来。
阿柱怒吼着抡起木棍,砸在鼠头上爆出闷响,木屑混着鼠血飞溅,却见更多老鼠顺着他裤腿往上爬。
老掌柜哆嗦着摸出木棍,刚甩出去就被一只老鼠咬住了手,木棍跌在泥地上。
阿柱瞥见这幕,木棍横扫出半圆,硬生生从鼠群爪下拖回老掌柜,自己小腿却被啃掉一大块皮肉。另外两个小伙计也是自顾不暇。
“躲到我身后!” 慕容浅旋身甩出三道火符,符箓在空中燃成火蛇,横扫过鼠群,被触及的老鼠瞬间化作灰。
鼠王嗷呜怪叫,用其他硕鼠做挡板,竟然逆着火舌扑上来。
猫儿纵身跃起,却被鼠王前爪拍中面门,跌落时滚落一身泥泞。
慕容浅咬破舌尖喷血在符纸,指尖凌空画出兽首印:“临兵斗者,听吾号令!”
只见狸花猫浑身毛发根根倒竖,体长骤然胀大数倍,瞳孔深处绽开金芒,喉间滚出虎啸般的轰鸣。
鼠王惊退半步,猛然甩头,晃动脖颈铜铃。
铃声喑哑,催动群鼠暴起。
体型涨大的猫儿灵巧扑去,利爪拍飞了铜铃,铃铛撞在石壁上碎裂两半。
鼠王身体有些颤抖,想要逃走却被猫儿牢牢按住。
撕咬声混着骨骼碎裂的声音,不一会儿鼠王就躺倒在了泥水间。
鼠群没了指挥,如黑雪崩散。阿柱瘫坐在地,任由老掌柜用撕下的衣襟包扎伤口,狸花猫**爪子上的血,忽然转头冲慕容浅轻叫,体型已恢复如初,仿佛方才的巨兽只是幻觉。
山洞内烛火摇曳,慕容浅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青铜铃铛,发现那不是普通的铃铛。
铃铛内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梵文,显而易见是一件佛门法器。
佛门的法器怎么挂在一个妖兽身上?